就在这边大娘犹豫得想要改口的时候。
那边,站在廖掌柜身侧的少年,瞧了夙沙亭和伶舟皎几眼,微一思量,还是对着廖掌柜开了口:“爷爷,不如允了他们吧,左右路上也还能结个伴,我瞧着,他们应当也是规矩人家出身,这大娘他们一片善心,些许小事,我们能帮上,又何乐而不为呢?您不是也常教导我要与人为善么?”
些许小事?
廖掌柜看着自家孙子的眼神里,透露出几许无奈,但想着刚刚夙沙亭表现出来的样子,他顿了顿,终究还是笑言道:“不知是要到广兴城哪里?你们要去投亲的人家,可已送了信去?”
这是应允了的意思。
夙沙亭不慌不忙地回道:“来此之前,已是拖了人带了信去,到时,我俩便在城门下便可,已是打扰了您的行程,不敢再劳烦这许多。”
那边的大娘他们,终是松了口气。
迎着那廖掌柜身侧少年的目光,顿了顿,伶舟皎面上仍是浮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弧,那少年也报之以略带腼腆的笑意。
就这么商量好了,廖掌柜等人没有提起银钱之事,这边,伶舟皎也就默默地忘了会儿,他们只有六钱银子的事实,只待着,上了路上,寻着了个合适的时机,再提,也不迟。
最后上车的人,除了负责赶车的安子,还有那廖掌柜的孙子,就只有夙沙亭和伶舟皎了。
廖掌柜以及跟着廖掌柜身后的本拿着几个包裹的伙计,等着将廖掌柜的孙子送上了车,看着马车离开,也就一同转道离开了。
马车离开之前,廖掌柜仍是絮絮地嘱咐了他孙子些许话语,末了,还对着伶舟皎等人丢了几个十分和善的笑,这才放了他们上车。
上车之前,夙沙亭自也好生同廖掌柜,以及大娘等人表示了谢意,方才拉着伶舟皎,候在了车旁。
马车,在傍晚之前,已是走在了去往下一个镇的半道上,据说,到达广兴城的时间,大约会在后天傍晚。
廖掌柜的孙子,全名廖安承,乃是南林书院的一名新进学子,之前正好是书院休沐的日子,他也乘着假期归家,这会儿回去,自是要接着去上课的,而廖掌柜的要管着药铺内事宜,他父母亲又去了乡下采买,加之,他又已是十五岁,这才放了他单独归学去。
这些消息什么的,当然都是夙沙亭在路上同廖安承聊天之际,廖安承提起的,这个稍有些腼腆的少年,对伶舟皎他们这俩“蹭”车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设防的心。
一路上,伶舟皎见着夙沙亭同廖安承似相谈甚欢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那廖掌柜看着他孙子颇感无奈的眼神,想来,他对他孙子这副性子应当是知之甚深的吧?只这般,他还放他孙子一人归学去,倒也真是有着一番拳拳教导之意。
至于夙沙亭,越是相处得久,伶舟皎就开始愈发地增加了怀疑——他,应当是个怎么样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