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所在的府邸,还自以为寻求到了庇护,妄图派人再去营救清色,只在许久之后,才收到了清色已经离世的消息。
悔不当初,恨不如今。
伶舟皎的喉间似乎被什么哽住了,说完了这么句话之后,竟是嘤嘤地再发不出声音,容色之间,一片的肃然,重大的谨慎外加忐忑覆盖。
她只能用一双眸子,定定透露出翻涌的波澜,朝向清色。
清色蹙起了眉尖,面上显出几分疑惑,声音里却带着隐隐的担忧:“阿皎?你这话什么意思?!”相处这几日来,本就擅长于察言入微的清色,虽没有完全摸透伶舟皎的性格,却也明白伶舟皎并不是会无的放矢,道其言而不担其责的人。
所以,伶舟皎自然敢这般说,必定自有考量。
但,不论是如何的考量,在清色面前的伶舟皎,如何心思颇重,看起来如何早熟,却也不过还是个身量都未长开的小女孩,行事之间,难免会叫人不觉担忧。
仍旧是大半时间都要在卧榻之上度过,脸上苍白虽缓,却仍未消失的清色,随着问话,不觉撑起自己的身子,稍稍绷紧。
“阿皎,不要轻举妄动!这白云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论你想要做些什么,都要谋定而后动!人前人后都要小心仔细,这上上下下盯着的可不只是一双眼睛!”因为身体的虚弱,清色娇艳的脸上苍白,看起来便是柔弱的模样,而声音自然也显得单薄,却莫名地又带着一种沉稳镇定的意味,“阿皎,秦姨自会护着你,你只要先...”稳住自己便好。
清色的话还没说完,刚刚如同被噤声的伶舟皎,脸上掠起一个有些黯淡的笑,却是肯定道:“秦姨,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你不用这般为我担心。”
伶舟皎的话语里带着斩钉截铁。
清色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那般熟悉的眉眼,心下叹息,不再对这个话题多说些什么,沉吟良久,复又道:“阿皎,秦姨会有办法的,你娘她,可是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便是拼却全力又有何妨?
清色的心里下了决定,而眼前却仿佛闪过了清月那双最似她家表姐神韵的明眸,不由神色间略浅淡下来。
“秦姨...”伶舟皎似还有些什么话,欲言又止。
清色却是微微一笑,绷紧的身子稍松缓,截住了她的话,道:“阿皎从过来到现在也有许久了,难免杂事居里的人不会留心到,所以,阿皎,你还是先回去吧,记着我的话,往后这几天,不要往这边来,就算过了这往后的几天,明面上也不要来得太频繁,若有事,我自会想法子通知你,还有,阿皎...”
顿了顿,清色定定地看着伶舟皎的眼眸,容不得她躲闪,接着,一字一句又嘱咐道:“切忌,不可轻举妄动!”
伶舟皎微垂眼帘,视线避开了些,低低应了声:“嗯...”接着却是扬唇笑道:“秦姨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这便先回去了,这回桌上送来的茶叶,但用无妨,只,却不要时时都用。”
伶舟皎的话,有某种的意味深长,清色不觉低下头暗自思索,而再抬起头来之时,厢房的门已经重又打开关上,伶舟皎已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