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珺并没有动,那是马施全在和莲儿说话。马施全自她入了冷宫以来,除了每日送来米粮,便很少和她说话,便是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她是一个废妃,也就是说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是巴结还是辱骂,与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只当成一只聒噪的乌鸦罢了。
“马总管,娘娘是担心着宋贵人,她毕竟还怀着皇上的子嗣,总要关照一二,我可否进去问问情况,和宋贵人说几句话?”莲儿耐着性子和马施全说着话。
“莲儿姑娘是说哪里话?娘娘照应着她,还不是娘娘的心善,念着皇家的骨血,她是个什么东西,这是她修来的福份。莲儿姑娘请,我老马在外面给你守着。”马施全在宫里几十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平白的对一个下了世的贵人如此照拂,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宫里头表面上莺莺燕燕,风光旖旎,却是拼个你死我活的份,哪里会有什么好心好肚肠。里面那位平日一句话不说,却是精明之极的主,定是拿着阴贵人的什么把柄,否则便是有了皇子,怕也是盼着死了的好。
心里虽是这样想,嘴里可不能这么说,人家阴贵人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得罪了还有自己的命在,一个刁状告上去,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笑着给莲儿开了小角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莲儿也不理他,进了小角门,看空荡荡的院子里倒是打扫得干净,一侧有一片小树林,黑压压的透着阴森,正殿一溜的殿舍,除了显得破败,和其他宫室倒也没什么区别。正殿门口的台阶上,宋珺靠着一侧的石头兽坐着,那兽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兽头已不见,身上也掉了不知多少块,显得极是恐怖。
宋珺见她进来也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眼睛斜着打量着她,嘴角带着一丝似讥似讽的笑意。
莲儿想起那日在梨花阁里见到她的情景,满天的梨花飘落下,她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如今臃肿着身子。穿着一件洗得发了白的青色深衣,坐在台阶的情景,显得恓惶得让人心酸。本来还是一肚子的不情愿,想给这个恶妇一点教训,如今见了不免心里一软,同情了起来。
她将带来的篮子放到了台阶上。略施了礼道:“奴婢见过贵人娘娘!”
宋珺的淡淡的道:“莲儿姑娘不必拘礼。我这没人待见,谁见谁烦的人,不劳您行礼!”
莲儿轻咳了一声,笑道:“贵人玩笑了,这该有的礼还得有,皇上虽让娘娘搬了宫室,却还没有废了娘娘的位份。”
宋珺倒没理她这话,只看着远处天边处要消失了一抹红霞,声音似有似无的问道:“如今阴贵人风光了吧。我听说已经协理后宫了,看来太后也十分中意她了?”
“回娘娘的话,是的,只是累些,太后年岁不饶人,宫里的事,几乎都不再管了,只在大事上拿主意,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找我们贵人,是够累的。不过我们贵人一直还记挂着娘娘。让我来看看,并且让奴婢传话说,娘娘交办的事,都成了。让娘娘安心养胎,好好的为皇上生下后嗣,她再想办法,让娘娘从这冷宫里出去。”莲儿一口气将要说的话说完,拿眼睛去看那主儿的反应,却见她依然是见无表情,眼中映出天边红霞的光芒,似带着泪水,却平静得又一如一汪水一般。
“好,你们娘娘的手段还是了不得的,以我现在的形势,眼见得是人人躲了的,却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你听说是谁办的吗?”宋珺依然不看她,声音低低的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也听了一些闲话,说是求了驸马冯由,冯由又求了清河王爷,是王爷在皇上面前求的情。”莲儿突然觉得自己话多了,收了口,脸色一下变了变。
宋珺淡淡地哦了一声,笑道:“你怕什么,我这里除了门口那个猪头一样的人,谁还能来看看?什么事就到此为止了。多谢你们娘娘,说让她放心,我这里严得很。”她说完这话,便挥了挥手道:“回吧!”费力的起身拿起地上的篮子,扶着腰,向殿内走去。
莲儿目视着她的身影消失,眼里露出一丝同情,叹了口气,转身也出了门。
宋珺进了内殿,坐在榻上愣了许久,脸色惨白,心里似乎有很多心事,却一件又一件的,并不挂怀,但又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心情如此沉重。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满天的火烧云已消失在苍穹之外。殿角的爬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的心一阵揪紧,她取出火石,点燃了灯火,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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