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溪!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能不让娘活下去,娘从小教你的孝道,为人之道呢?!”
杜茶梅惊恐的咆哮起来,听了她的咆哮,负清寒冷冷嗤笑一声:“你教她为人之道,难怪会把她教成这幅样子。”
说罢看向杜弱溪:“孝顺的女孩,你要和她一起死,不再改变?”
杜弱溪并未抬头,只是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杀死我和她吧,我不后悔。”
负清寒慢慢的举起手指,指尖萦上一股怨冷之气,他勾唇笑得温柔,杜茶梅却惊恐的张大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脸部越来越干涩,像是肌肤里的水分正在一丝丝被抽干。
“不要……不要……啊!”
一声尖叫后,苍衰老妪已是跌倒在了地上,杜弱溪却丝毫没有出声。言伤惊讶回首,却发现杜弱溪同齐子河一样,早已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她舒口气,她知道他从来没有那么狠心,从头到尾,他想报复的不过是杜茶梅一个人。
近乎扭曲的绝望尖叫里,负清寒漫不经心收回指尖,随后自宽大袖子中掏出一面雕花小镜,丢在了杜茶梅的面前。
“被骗,被背叛,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这些都尝过了,现在你便看看自己的样子,丑陋得让人觉得厌恶。”
杜茶梅颤抖着手拿起雕花小镜,只看一眼便将那小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后伸出双手,狠狠地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
鲜血淋漓的一双眼珠掷在地上,绝望疯狂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我不会老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负清寒显然很是明白,什么对杜茶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娶了她的女儿一点也没有用,她并不爱自己的女儿,失去女儿以后或许会有片刻的神伤,然而只要自己还活着,她便还是得不到报应。
杜茶梅只爱自己,她看重自己的一切,对自己的容貌更是在乎得不能更在乎。是以负清寒将怨气注入她的血液之中,随后强行抽出,带走了她身上的活气。
此刻的杜茶梅干瘪得连血肉也似被抽干了,只有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皱纹紧贴在骨骼上,整个人似干尸一般让人作呕。
穿着深黑色镶金边长袍的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俊美年轻,她却已经白发苍苍衰老丑陋,地上洁白的茶梅染上了从老妪眼里流下来的鲜血,变得醒目而鲜艳。
“负清寒你不得好死!负清寒你会有报应的,你当年害我全家,现在又害得我母女反目,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啊!”
凄厉的尖叫早已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叫出来的,负清寒久久站在原地,低眸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的“干尸”,脸色苍白,神色平淡,只有衣袖轻轻的颤动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已不真实,像是随时会消失在风中。
言伤轻声道:“你不要难过,不管别人怎么对你,我终究会陪着你……”
“愚蠢!我不需要人陪。”
言伤的话刚一开口便被打断,负清寒转过脸来看着她,眸色黯淡却暗藏杀机,他一挥袖子,一枚丹药落入她的口中。
“滚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留在身边了。”
言伤张大眼睛,看着他转身走进她的房间内,门在她的面前缓缓关上,关门声震得她心中一疼。
在原地站了许久,言伤努力吞下口中丹药,慢慢转身朝回廊走去,每走一步,心中寒冷就多一分。
他让她走。
即便这世上只有她认识他了,他还是让她走。
即便他很快就会被这世界遗忘,他还是选择让她走。
他进了她的房间,或许便是要除去她留下的痕迹,他连她留下的一丝痕迹都不能够容忍。
她的房间……
眸色一冷,言伤忽然急促呼吸起来,她转身迈开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的鲜红绸花被她慌慌张张的扯落,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推开门,果然看见他正坐在她的床边,手中握着那只透明的瓶子,瓶中的胭脂井边醉危险的颤动着。
男子的长袍已是解开,露出颈上一个难看的血洞,他微微急促的喘息着,嘴唇干裂苍白,脸色微青。听到门响男子眼波一转,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走回来的少女。
“你到底愚蠢到了何种地步,我不是叫了你滚?”
言伤抿紧嘴唇走过去,在负清寒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他手里的胭脂井边醉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瓶子破裂,颤动着的液体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面。
她摔瓶子的时候有股狠劲,负清寒还未反应过来,忽然就见她泪如泉涌,大声的哭着向他扑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扑在了床上。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该听谁的话。”
负清寒嘴唇苍白,急促呼吸着:“……谁告诉你我会死?”
“你准备胭脂井边醉,便是为了了结自己。你早已活腻了,我知道。你早就算着,等到大仇得报便要自我了结,我都明白了……”言伤哭着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前,他身上枯朽的味道能让她相信他还活着,“你将自己的怨气半数都渡给了我,可保我不受伤害,怨气是你保命的东西,可你却把它给了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却又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乖巧的模样,此刻知晓了他的意图却如临大敌般的哭起来,他动作一顿,慢慢揉上胸前脑袋上柔软的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她有所依恋。
嘶哑的嗓音划破空间,让她的嚎啕大哭变成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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