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从上官美人那处回来后,接连几天,花九都闭门不出,她除了调香便细心栽培那株什锦牡丹芽苞,即便如此,不论走到哪处,她都能听到花府所有的人都在悄悄议论花芙两兄妹。
从最开始的看不起到才两三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对花芙赞不绝口,更是觉得花容是个有才气的,都认为花业封的家主之位日后定非花容莫属。
这种快速的转变,花九听闻后,只勾唇讽刺地浅笑出声,她可不管花芙和花容如何,只要不碍着她,她才懒得管花府这些闲事。
然而,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粗粗一算嫁期,也就还一个半月多的日子,上次花业封提醒她多注意绣房嫁衣的事,她估摸着这会成衣也制的差不多了,便挑着阴凉的天气出小院,结果才到绣房,还远在门口,便见整个绣房的绣娘都在围着花芙打转。
夏初往前一步,轻咳一声,众人回神,绣娘皆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身为下人,府里也出了月钱的,被主子逮着偷懒,总归是心里害怕。
“大姐姐,你别怪他们,是花芙不好,硬是要大家指点女红的。”花九还未开口说什么,也未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花芙已经抢着开口,这一开口,嘟着的嫣红小嘴便带着软糯的哀求之意。
花九只淡笑不语地看着花芙身上大红色的嫁衣,她站在几臂之遥,极淡的瞳色映着那抹红若烈焰,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见状,花芙大眼半垂,那瞬眼眶都开始红了,“大姐姐,花芙知道错了,我不该私自穿你的嫁衣,花芙只是……只是觉得好漂亮……”
花九还是不说话,她和花芷同一天出嫁,即使现在花芷清白名声皆不在,但花家仍会在那天将她嫁出去,偏生的,花芙什么衣服不选,就选中了她的嫁衣穿身上,还美名其曰是因为心生喜欢。
这喜欢的意思可见多了,是真喜欢这衣服还是喜欢这衣服代表的郡王妃之位?
有绣娘看不下去了,在他们眼里,花芙这个小姑娘没半点姑娘架子不说,还纯真可爱,让人不得不喜欢,这会却是差点就要委屈的哭起来。
“大姑娘,这不关芙姑娘的事,是婢子偷懒了,婢子们这就去干活。”一三十来岁年纪的绣娘站出来开口道,然后自以为自然的上前一步,挡了花九看花芙的视线。
“哦?”尾音上挑,带着懒散的意味,花九轻抚了下从发髻垂落的银丝串琉璃珠流苏翠钿,“芙妹妹,还是赶快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来的好,你要是喜欢,改明让绣娘子们给你制件一模一样的。”
这话一落,所有的绣娘脸色一变,所有的人都知道花九是要嫁入宁郡王府的,日后便是尊贵无比的郡王妃,这嫁衣纹绣和制式自然是不一样的,旁人是不能随便穿的,刚才花芙嚷着想要试下,她们觉得院子里没其他人,这才许了,殊不知,现在她们才反应过来,这是犯了大过。
“大姑娘恕罪,婢子不是故意的。”刚才那绣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其他的绣娘相互看了眼,皆一同跪下。
“大姐姐,真的不关绣娘子们的事,花芙这就将嫁衣脱下来,你别生气,花芙知道错了……”花芙带着无措的惊慌,手忙脚乱的就一阵拉扯。
孰料,只听得“嗤啦”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嫁衣裙摆的缝隙处便裂了一条寸长的口子。
“姐姐,你打花芙吧,花芙……花芙……”一句话都没说完整,花芙白若透明薄瓷的脸上顷刻便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小嘴垮着,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花九真动手欺了她一样。
“大姑娘,婢子重新给您赶制吧,一定不会耽误了您的嫁期。”还是刚才那三十来岁的绣娘子急急开口道,她一把从花芙手里接过嫁衣,示意其他绣娘赶紧拿回去先放着,别在这碍了花九的眼。
不想,花九只摆摆手,先行接过那嫁衣,挑着眉看了眼,双手拉扯着一撕,好好的金丝纹绣的嫁衣顿时裂成两片,末了,仿佛还不够般,她将那嫁衣扔到夏初身上道,“这般晦气不吉利的东西给我撕碎了,再拿去烧掉,别碍着我。”
未出嫁之前,嫁衣便坏了,是为不吉,民间原本就有这一说法,所以绣娘们也不觉得花九这般处理有什么不对,这离出嫁还有段日子,赶制一下也是能制出来的。
只是花芙脸色瞬间变了,她赶紧低头,死死咬着嘴唇,绞着衣角,似乎不安内疚的很,但那低头之前大眼里一闪而过的忿恨却让花九瞅的一清二楚。
哼,果然是朵伪善的白莲花!
只那一转念,花九便在心中对花芙下了定义,然后她拍拍手,对绣娘们道,“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辛苦各位娘子了。”
众绣娘都摇头摆手示意无碍,花九不仅没苛责任何人半句,反倒客客气气的,只这一举动,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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