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的香包之礼,便值得一番玩味。
听闻花九这么说,眼见她小脸无半分敷衍之色,花茑萝倏地展颜一笑,柔柔得像三月拂柳,“大姐喜欢就好,我还要给二姐姐送出嫁之礼,就不打扰姐姐了。”
花茑萝说着起身朝花九福了福礼,小脸泛着羞赧的薄红,杏仁眸子更是欢喜地水汪汪一片。
“妹妹以后一定要多来坐坐,三月之后怕是就没机会了,”花九说着,眉宇笼轻愁,眼神真切,眸底更是不舍的很,“碧荷,送五姑娘出去。”
从刚才起就一直站一旁的碧荷猛然听见这吩咐,她忡怔了一下,然后赶紧应道,“五姑娘,从这边走,可以避着点日头……”
屋里没外人后,苏嬷嬷盯着碧荷离去的方向老脸一沉,“姑娘,碧荷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我一直有注意,从一进屋起,她便到处乱瞅,看了您的嫁妆盒子好几次。”
这些小动作,花九自是知道的,但是她还懒得理会,日后总能逮着机会给碧荷致命一击,然后彻底除了她。
她面露沉思,扯下腰间花茑萝刚才送的香包,似在想这香包背后的缘由,嘴里却漫不经心的道,“嬷嬷多看着碧荷一下就行了,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九了,姑娘。”苏嬷嬷将花九的话记在心里,从床底抱出花钵,想着再过一会就该浇第二次水了,可不能忘记。
八月初九!
花九一怔,然后她猛地撑着桌沿站起身,语调急切地对苏嬷嬷吩咐道,“嬷嬷你带些碎银出去买点抵饿的馒头之类,然后找一两个可靠的乞儿,日夜都给我守在永和公主府门口,只要打听到或者看到公主銮驾出行,是去寺庙进香的,便速速来回我,这事做的隐秘点。”
“老奴省的了,姑娘我这就去。”苏嬷嬷点头应下,虽不知道自家大姑娘究竟想干什么,但照着吩咐做总是不会错的。
说着,苏嬷嬷抱着花钵就雷厉风行地出去了。
花九复又坐下,背脊挺的笔直,她反复看了香包好一会,然后从发间取下簪子,用尖锐那头一挑,裂了个口子后,将包里面的干香花一股脑地掏出来。
手底下边扒拉着识别干香花,花九心底却在想着那个不管前世今生都还从未谋面过的永和公主。
永和公主,名安宁,年芳十八,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然,她的生父却不是已故先皇。
据说,先皇曾有一妃,绝色倾城,才貌无双,并天生身俱异香,闻之者,无不为之所倾倒。这般祸水容貌的女子起初嫁与先皇的孪生王爷——闲王为妻,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唯一日,惊鸿一瞥间,如天容颜被先皇所见,自此,不出半月,一道闲王企图涉嫌谋图篡位的圣旨从天而降——
闲王府邸被斩满门,所有的人都只当这女子与闲王一起双双殒命,殊不知,却被先皇早一步金屋藏娇,改名换姓,册封为淑妃,从此冠绝六宫。
此后,淑妃诞下皇子,才堪堪出生,便被先皇提为太子,也便是当今皇帝,数年过去,先皇驾崩,淑妃荣登太后大位,知道的人大概都觉得她是熬出头了。
岂料,先皇去后,十多年前,突然传出太后有喜,此等天家丑闻,花九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只是从那以后,大殷王朝多了个永和公主,太后突然薨毙。
这等秘闻,原本她是不清楚的,只是她忘记了是哪日和那人在一个雨天,品茗闲谈间说起的这些,她懒得去想这般堪称秘密的事那人怎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更是不愿在想起那人一分,只是这些东西能为她现今所用就好。
因为,这位身世有污,得皇帝厌弃的永和公主和她和花芷皆是冬月十五的嫁期。
传统的调香之法,多用清水加炙干香花,碾碎熬制香液,最后加之油脂成粉状或膏状即可,用时以此浸膏敷面,便芳香四溢。
花九从来都知道玉氏教给她的调香之法不同以往,所以,她很少亲自动手,然而现在,她觉得有必要在花老夫人面前露出那么一点端倪,经落水那场花明轩的亲近,想必是早已引发一些人的注意,不抛出一点诱饵,就该有人怀疑到她找出玉氏花香配方上面去了。
莫说配方她还没找到,就是找着了,现在也不是暴露的时候,时间对于她来说,还是太紧了,而她想要做的事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