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杨浩已经猜出他们的意图。+ ...无非是通过几个月的观察,认定他是一位带着伪装的革命者。表面上的种种举措,都是在挖满清的根基,因此冒险上门来试探一番,顺便看看能否拉入到他们的阵营中。
只不过,杨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跟他们一起干。
一方面,这帮家伙还都单纯的可爱,干造反革命这种勾当,一点保密的意识和专业技能都没有。绝密的名单都能被查抄,找来的人动不动就出叛徒,导致大多数的行动都失败。在本世界,之后的几十年里,一波接一波的觉醒青年就那么牺牲了。
杨浩知道陆皓东的下场,必然要为孙文一次又一次的测试牺牲掉。这样的青年俊才落得那样的下场未免太可惜了。
因此,他诚挚的道:“你们意思我大概清楚。不过我坚持认为,做这等大事,必须考虑周详,更要在充分的准备。不但要有足够多的持相同理念,坚定不移的同志,组成骨干力量。更要有具体统一的纲领,和明确的革命方向,详细的方法手段。不能只靠一腔热情,不考虑现实情况的复杂性,就贸贸然行动。那样,只能一次次作出无谓的牺牲。而最终换来的,却是革命的成果被顽固的旧势力给巧取豪夺。”
“总要有人牺牲,才能唤醒民众!”
孙文略微激动地用力一挥手,目光炯炯的望着杨浩,带着广东口音的官话变得含混不清:“我们做这样的事。就早有为此而献身的觉悟!我们的同胞已经沉睡的太久。唯有鲜血才能让他们认识到不变革的危险。唯有敢于牺牲,才能让清廷看到我们的决心!”
杨浩坚定的摇头:“我认为,眼下的环境并不适合那样激烈的行动。不说别的,统治阶层的旗人,首先就不会造他们自己的反;既得利益的官僚阶层,同样不允许现状的改变;商人地主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投机者,甚至在发觉你们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或者连累他们时。可能首先跳出来充当打手,你们该知道他们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士人阶层更不必说,他们只认能够给官做,给名声的所谓正朔,丝毫不关心国家民族之大义。而最最应该重视的亿万底层人民,在没有觉悟到必须改变之前,就像是一团难以熔化的冰,无法破开。”
中国革命的主力是需要改变现状的活不下去的农民,这个常识,本世界的中学生都知道。但在乙位面的清末时代。革命先驱们眼睛只盯着上层,以为换一个老板。换一批官员,换一个所谓“民主”的名头,就能改天换地,就算革命成功。
杨浩不待两人反驳,又重重敲下一锤:“更要认清一点,那就是已经形成了包围,做好瓜分准备的列强,谁能支持改变中国的现状?谁会乐意中国这头沉睡数百年的巨龙觉醒,把他们都赶走?我想,无论英法美德俄,更乐意看到懦弱腐朽无能的满清继续支撑下去,保持毫无战斗力的勉强统一,如此才方便他们不费力的掠夺吞噬。”
“而东面那个恶邻日本,却做梦都想着爬到中华文明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再怎么腐朽的大清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庞大到无力对抗的巨人。如果中国发生内乱,失去了团结统一对外的力量,他们就可以趁机下刀子,分割蚕食!”
“这……。”
孙文和陆皓东面面相觑,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是的,中国的局面就是这样复杂,仿佛全世界的内忧外患全都挤到一堆,空气被压的难以呼吸,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要引起一连串不可控的破坏。
他们光看到了革命的必要性,光想着撸起袖子开干,但周详的计划?队伍的训练?武器的准备?战前动员、行动部署、战斗中的指挥、危机应变、战后的收拾,因此而必须面对的反扑?全都没有。
他们就光看着,无论以前的太平天国,后来的捻军,光凭一堆不靠谱的谎言忽悠就能席卷天下,小刀会七个人就能攻占上海县城。却忘了世易时移,当时的社会环境已经不一样,那时候的满清八旗和现在的清军完全两码事。
背靠声势浩大的太平军,官员早已闻风丧胆。那之后这几十年来,汉臣已经彻底坐稳了位子,上下的统治严丝合缝,要凭着区区几十人几百人造反?作死!
更关键的是,此时的孙文他们,还没有站到国际全局的眼光来考虑,光凭一腔热血干革命,只能是吃亏。
唯一可以称赞的,是他们的行动真的唤醒了一批有志青年,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前赴后继,不住的晃动满清这颗参天大树的根基,终于最后轰然崩塌。
但,两人毕竟是意志坚定过人之辈,仅仅些许的失神后,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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