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坐了老半天的车以后又折腾了这么久,郑驰乐和关靖泽确实也饿了,自然不会推辞。
一顿饭吃完,沈其难请来的老医生也到了。
郑驰乐看到对方后一怔,礼貌又恭敬地问好:“蔡老先生!”
原来沈其难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年华东爆发霍乱、负责领队的蔡老先生。
蔡老先生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看起来比很多年轻人还要有劲。他的眼睛没坏,记性也好,一下子就认出了郑驰乐:“乐乐,你怎么来怀庆了?”
郑驰乐如实相告。
蔡老先生不无惋惜:“走这条路会分走你很多精力,多可惜啊!”
上回蔡老先生是负责领队的,对郑驰乐的医术了解最深,在郑驰乐这么小的年纪就兼通内外科,平常病症治起来得心应手,疑难杂症也能切切实实地说出个所以然,实在非常了得。
在蔡老先生看来要是郑驰乐不分心的话,应该能把医术学得更精!
所以他觉得可惜。
郑驰乐说:“我不会放弃学医的。”
蔡老先生摇摇头,叹息着说:“你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老祖宗说过,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只能治好病的医生,大概只能称之为医匠;好一些的医生,不仅仅能够治好身体上的疾病,还能够改变——或者说影响一个人的观念和思想;最好的医生,应该立志于找出整个国家的弊病,从而改变整个国家。”他说起上次支援华东得到的启示,“上回你们给我上了一课,我们往往会忽视掉相对落后的地方,可这些地方正是疾病传染开去的根源——所以我们不仅仅要看到进步,也要看到缺陷,要是不去补好这些短板,疫情根本没法从根源上解决。我相信其他事情也一样,因而你们这些有朝气的年轻人选择现在这条路,我是非常支持的!”
听到蔡老先生饱含期望的话,郑驰乐笑眯眯地说:“蔡老先生您说得我整颗心都不安宁了,这要是做不好,可怎么对得起您这份看重哪!”
见到他那熟悉的笑容,蔡老先生刚才那点儿感慨和惋惜也没了:“你啊,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别再这么嬉皮笑脸了!要是到时候下头的人不服管,有你哭的时候。”
郑驰乐不乐意了:“我才不会哭,我哭他们也不会可怜我,还会笑我果然是个小毛头!”
蔡老先生说:“你知道就好。”他笑着说完才转向沈其难,“老沈,我可是豁出老脸向你开个口,乐乐在你底下做事,你千万得关照好。”
蔡老跟沈其难说起当初在华东的事,那时候他只关注县镇,没想到疫情更可能在乡间蔓延,还是起初被他看轻了的郑驰乐和李见坤提醒才想到这一点。
至于后面郑驰乐的表现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夸”字。
沈其难听了老半天,哪还听不出蔡老对郑驰乐的赞许和喜欢。蔡老先生这人他是知道的,从小就过得顺风顺水,好家境把他的眼光也养高了。
沈其难还记得上次蔡老从华东回来后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蔡老都以城镇为重,很少关心更下边的地方,那次以后他往乡下跑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因由在里面。
被郑驰乐这么一弄,沈其难已经挑不出郑驰乐的错处来了。
见沈其难若有所思,蔡老很干脆:“我先给扬眉诊断诊断,不过我觉得乐乐的方子就很好,应该是不用大改的。倒是老沈你啊,你那肩膀疼的老毛病也给乐乐看看,我跟他来‘会诊会诊’。”说到后面四个字时他的语气格外意味深长。
考察郑驰乐的意图被蔡老看破了,沈其难脸色如旧,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有人想帮我瞧病,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蔡老拍拍郑驰乐的肩膀:“去帮老沈看看,我把以前用的方子也写给你,你可以用来参考。”
郑驰乐一口答应:“成!”
他们分头忙活起来,关靖泽倒也没闲着,他坐在茶桌边跟沈母聊天。沈家在怀庆根深叶茂,沈母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人,见识并不比首都很多人差,而且怀庆的气氛相对比较安宁,她给人的感觉也很平和。
知道关靖泽是要去柳泉县之后沈母给他讲了那边的形势,柳泉县的县委书记姓王,是个挺干练的中年人,在他手底下做事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不过柳泉县位置太差,资源又少,招商引资完全搞不来,所以经济始终没上去,下去以后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沈母将柳泉县的情况娓娓道来,关靖泽获益匪浅,又问起了延松的事。
提到延松,沈母就皱起眉头:“这地方条件不错,就是人不行,它的县委书记也姓王,可跟你们那边的王书记真是天差地别。而且他经常打压柳泉,你可要做好准备。”
关靖泽心里咯噔一跳。
条件差些不是问题,可以想办法;可要是没跟对人,办起事来那可就难了!
看来得给郑驰乐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