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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里以前的姑娘,谁手上不能有一副好绣活,那真是说出去羞死人的事情。
现在要是想学绣,又怎么容易,以前没捡起来练,现在让你练,终究是你爷爷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了。
左右是个念想而已。
咱们苏家以前的确有针线活很好的绣娘,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
那红盖头上的鸳鸯,还是苏家这边的人给绣好送过去的。
说是我娘家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好绣活,特意送过来的。
我倒是没有像人家以前古时候觉得这是婆家的羞辱,我就是想着进了门得找到那绣娘。
学好这个手艺,这出去得多挣钱?现在一副绣品就能卖多少钱?
可把我心热的。
进了门后,根本就没发现那个绣娘,我真是奇怪了。
我还问你奶奶,你奶奶说,苏家的绣娘都死了好多年了。
早就不在了。
家里不学绣也好多年了,现在没有会做绣活的姑娘了。
经过战乱,动荡,现在又不讲究那些个,谁还让自家姑娘去学那伤眼睛的劳什子。
而且也没有什么有手艺的绣娘来教导。
她问我找哪个,还说没想到我娘家拿出这么好的绣品。
我当时听你奶奶说的时候,就吓出了白毛汗。
不是现在苏家送的,那是谁送来的?
那红盖头被我压箱子底下,都多少年没碰了。”
母女两个在灯下说话,这半天光影照在外面的黑隔菱窗子上,让母女两个此时都忍不住有点起鸡皮疙瘩。
苏笛反而是越害怕越想看。
“妈,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大晚上的,明天天亮再看吧”。
“我现在想看啊”。
“好吧,我也很多年都没看那红盖头了,我当年听到你奶奶的那话,扔又不敢扔,看也不敢看。
压在箱底好多年了。”
二婶说着去打开柜子,把上面的被子包下,在下面一个老实的箱笼里,伸着胳膊往最下面掏。
过了一会儿,抓着一块红盖头出来。
那红盖头这么多年,上面的红色依然很鲜亮,也不像是压在箱底这么多年又褪色或者沉色。
“我看看”。
苏笛从她妈手里接过来。
上面是鸳鸯和并蒂莲,线脚缜密细顺,摸着就显得很有精致立体的质感,鸳鸯活灵活现,像是从莲花下刚刚钻出来一样。
甚至能感觉到绣品里,那水面上从太阳上照的光暖洋洋照着荷叶上有露珠在滚动的感觉。
“绣得好吧,我刚嫁进来的时候,跟你三婶去苏州那边旅游,看到那边店里卖的绣品一点都不如这上面的针脚,那时候就卖好几千了。
你想想现在得多少钱,可是我那时候不敢卖了这盖头,也不敢跟别人说。
今天你提起来,我才跟你说,好在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怪事。
可能是我瞎胡想,或者是有人故意来整我吓唬我?
不过谁这么无聊,用这么贵的绣品来开玩笑。
别的地方不知道,起码在苏家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些年这些人早就穷的比普通的百姓还不如。
就你爷爷还总是念着祖上祖上啊,之类的话。
真真好笑,就是祖上,那也是你三叔公那一房的祖上。”
“笛笛你怎么了?”
二婶说着才发现女儿半天没说话,从那红盖头上收回眼神,看着女儿盯着她身后的窗户上牙齿在“咯咯咯”的打架。
二婶也回头看过去。
被细白纱纸蒙住的窗格上,现在被捅开一个洞,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们。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
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到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头上戴着金花八宝凤冠,身上穿着云霞五彩帔肩儿。
看到她们都看到了她,那眼睛似乎是露出个笑。
然后忽然一翻,变成了白眼珠子掉出来,像是被火烧过了,开始留出污浊的脓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