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这样一直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但钦廉二州,还有邕州数寨。只要一寨出事,大事去矣。然而战线这么漫长,能保所有寨城不失?
斥候回来了,低声禀报道:“赵将军,敌人防守松懈,兵士大多入睡,很安静,属下在外面听到敌人大营内鼾声如雷。”
“上!”赵珣喝道。
一千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迅速杀入敌营中。
交趾人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匆匆忙忙爬起来,乱做一团。最后好不容易退到钦江边,才在一些将领指挥下,将手下一个个聚集起来,组织了反击。
赵珣叹了一口气,若是城中所有民兵皆能派上用场,那么此役便可以大捷了。
不过收获颇丰,这场夜袭击杀了近千名交趾兵士,还烧掉大批交趾物资与营帐,若不是雨天营帐受cháo,能让宋军将交趾的营帐一起烧光了。打开城门,城中百姓欢声雷动地将这批勇士迎进城中。
但这次夜袭仍不是逆转点。相反的,郑朗后来对此夜袭却十分不高兴,因为郭嘉懿!
第二天交趾人不顾攻城建土山了,重新修葺营寨。而且皆心中戚戚,士气沮丧,来的时候达到八千兵力,现在仅剩下五千来人。然而安远城依然屹立在哪里,安如泰山。
八千人能对城中震慑,五千来人,与城中兵力相差无几了。甚至在人数上。城中宋军包括民兵在内,已经超过了自己。
但是一件耻辱事,让裴庆成压住,没有向郭嘉懿会报。对宋军来说,是很侥幸的一次未会报。
到了第十二天,横州再次分出两千民兵,安远城分了一千民兵过来。若全部能派上用场,十分可观的。能使城中的兵力达到接九千人。面对这份压力,裴庆成再无心思攻城,向郭嘉懿求救。俺兵力仅剩下五千几百人。不要说攻城,现在防止都担心不下。
强攻安远城必有损失,可郭嘉懿就感到很奇怪,折损一千余人在情理当中,怎么折损了两千多兵士?问得紧,就将那场夜袭真相盘问出来。郭嘉懿大怒。其实他在廉州也遇到很大的困难,廉州不但城墙高大,还有一道很深很阔的护城河。在交趾大军未至之前,宋军将晏水入海口处的三村寨主动丢弃,兵士与百姓一起压缩在廉州城中。
自己来到廉州一番强攻不下。立即改变策略。没有建土山,那个建了对廉州城也没有作用。但开始准备大量攻城器械,又修了一种物事,壕桥。不可能象安远城那样,用泥袋做土坝,廉州城的护城河不但宽。而且深。若强行修木桥,城中又有几十抬投石机,抛投巨石,最终将便桥砸断。因此郭嘉懿在廉州城外制造了大量的壕桥。
这种物事乃是从唐朝流传到交趾的。底层有四个木轮,木轮上要板,上面有折叠的木板,可以阻挡城上的敌兵用弓箭shè杀推车的兵士。来到护城河前或者土壕前,将折叠板放下去,便成了临时浮桥。停止进攻时,将浮桥收叠起来,带回军营。不如土坝管用,但胜在用工省。一度制造三十多台壕桥,危胁了廉州城的安危。可是宋朝援兵突然抵达,让城中士气大增,攻打廉州城希望再度变得缈茫。
他非是裴庆成,以为自己仅是来侧应的,主力部队在邕州那边。何为侧应,不给宋军危胁,仅是少量兵士,就将二城守住,谈何侧应?骂了几句后,想了想,从廉州撤军,二军合一,全部聚集在安远城下。
郑朗不高兴的便是这件事,虽夜袭杀敌有功,也涨了士气,可打草惊蛇了。郭嘉懿将目标缩小,更坚定攻下安远城的决心。来到安远城下,先是将裴庆成泼口大骂一顿。然后分兵两处,用船只将兵士运到安远城的背后,在安远城的北门也扎下一支军队。至此,宋朝再无办法将援兵运到安远城。那不是送援兵过来,是送给交趾人吃的。
并且让安远城与廉州、灵山军士皆感到尴尬,二军合一,不救安远城必失无疑,自己皆有过。救,交趾兵力足够多,可以轻松的围点打援。甚至因为兵力多,对后方的如洪寨与灵山城都产生了危胁。
这是广南西路最黑暗的时刻,邕州前线三关将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将三关放弃,退向后方。交趾六万军队,若加上各部生蛮加入的军队,快接近八万兵士,以及两万民夫全部涌向邕州腹地。
北部湾交趾二军合一,威力大增。
到处都让人感到广南西路安全摇摇yù坠。
余靖在后方不停地接到这些军报,吓得面如土sè,又听不到朝廷派援兵的消息,只能一天一封求援奏折发向京城。
安远城。
第十五天。
如果考虑到它是一个正规的城池,城中兵力达到仈jiǔ千人,守十五天不算什么。
可认真分析,这八千多兵士,大半是百姓,许多人以前连武器都没有拿过,再分析它的城墙与护城河,交趾人的实力,已经在创造出一场奇迹。
可是最黑暗的辰光到来。
来到安远城。分兵二处,郭嘉懿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将二处军营扎好,并且用狮子扑兔的小心。构建一道坚固的栅栏。未进攻,先将防御工作做好。又将这道栅栏将后方的船只都圈在里面,水陆兼顾。
花了一天多时间,才小心地将两营扎得十全十美,至于他自己,则顺着安远城,前后察看。不能说裴庆成一无是处。经过数天攻击,撞坏了多处城墙。不过让宋军及时地用栅栏修补起来。但栅栏就是栅栏,防御力远不及厚实的城墙。并且经过多次撞击,许多处城墙已不及原来坚固。
第二天下午,才正式发起攻击,两面夹攻,将从廉州带来的壕桥放下,分成三十几支部队。向安远城墙多次发起进攻。仅是半天时间,安远城多处告急,为了填补撞塌的城墙。不得不让百姓强行反击。一次次凶猛的进攻,使双方损失都很惨重。这也是十几天来,第一次城中的牺牲超过城外的牺牲。其实自从郭嘉懿稳步的扎营,已让赵珣产生一份担扰,感到即将面对的敌人远比前敌更可怕。
傍晚到来,攻势停了下来。
赵珣与周沆命令城中百姓立即修筑栅栏。
不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忧sè,即便周沆是文官,也看出来象这样下去,安远城形势很不妙。不用数天。只要继续保持这样强攻的势头,有可能明天,有可能后天,安远城必失无疑。
两人低声商议一会,清点城中牺牲的百姓,将仓库里的布帛与粮食发放下去作为抚恤。到了这时候。已经不考虑财政的问题了,而是考虑如何将城池守下来。
官吏们疲惫地下去完成任务,周沆与赵珣坐在县衙里喝闷茶不语。他们不相信郑朗放任安远城如此,可邕州那边同样危急,想化解安远城的困难,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援兵过来。但广南西路上哪儿弄来援兵?
侥幸第二天是一个好天气,又下起大雨。能缓一口气。但这个暴风雨天气虽缓了一口气,却如饮鸩止渴,不可能天天都有暴风雨,而且城墙经过多次撞击,暴雨一淋,泥土更加酥软,到了天晴时,更容易让敌人将城墙撞塌。不过缓一天是一天吧。
正是这个缓一天是一天,产生一个关健因素,时间!郑朗与张亢为了这次反击,从去年就在商议,中间有两个因素,一个是兵力问题,一个正是时间问题。时间一天天拖下来,计划离成功也就一步步近了。
狂风暴雨,钦江江水怒吼,船只在浪花中此起彼伏,这个恶劣的天气里是无法攻城的,郭嘉懿只好让兵士停下来休息。也不是完全休息,而是让兵士在帐蓬里继续制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看到一台台攻城车、撞车、攻门车、巢车源源不断地从交趾帐蓬里推出来,站在城头上,赵珣与周沆穿着蓑衣,眼中忧sè更浓。
周沆说道:“赵将军,难道真的没有一条化解的办法?”
“……”
“真不行,某只能学习许远张巡了,只是可惜了这城中数万百姓,”周沆叹息道。
“莫急……”赵珣想安慰周沆,却不知从何处安慰。
周沆心情都低落如此,况且城中的百姓。经过最初的害怕,到麻木、气愤,现在百姓渐渐又产生沮丧的心情了。
夜晚再次到来,安远城十分安静,此时的安远城中百姓心情也如同这夜sè一样的黑暗……
风雨渐住,安远城头上还有兵士在巡逻,不过因为到处被撞塌,整个城墙不能相连,渐渐隔成一段又一段,增加了防御难度。忽然十几道黑影从西城墙出现,城头上的宋军刚要张弓搭箭,里面一条黑影吼道:“停,自己人。”
“谁?”领头的火长差一点将箭放出去,可听到自己人,立即将弓弦松了下来,这时候,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上面在关注安远城!
“是我,”一个中年人从黑暗中走来,但边上十几人紧紧将他拱卫在一起,紧张地盯着城上,省怕城头上宋军有眼不识泰山,将箭放出来。
“你是谁?”火长继续问道。
但边上的一个同伴颤着声音问:“可是……可是……郑相……相公?”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正是我,快放绳子让我进城吧,敌人离这里不远,难道你们想惊动敌人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