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范仲淹眼中出现一丝悲观,若是郑朗反水,后果十分严重的。他不是吕夷简,德操出现严重问题,可以攻击。若说郑朗德操有问题,这个庙堂上还有几人德操没有问题的。
天下间说君子,一是自己,二是郑朗。
然后用不悦的神情盯着欧阳修,现在隐隐的觉得一个石介,一个欧阳修,会坏自己的事。
郑朗替夏吕二人来一个小小的翻案,说道:“他们德操是有问题,不过臣忽然想到唐太宗一句话。尧舜禹汤太过遥远,事迹真真假假,不能全部当成借鉴可用,我只说封建以来,有几个帝君能达到唐太宗的高度,文武全功。手下有房杜魏征王挂等文臣,又有尉迟敬德、李靖、秦琼、李道宗等武将,还有长孙敬德无忌这样的强势外戚。文武外戚,都是史上第一流的人杰,非是唐太宗,又有几人能敢驾驭?不但驾驭之道,用人之道,又有几人及之?贞观之初,有上书者请唐太宗去佞,太宗说朕之所任,皆以为贤,卿知佞者是谁?对曰,臣居草泽之中,不知佞者,请陛下故意发怒以试群臣,若能不畏雷霆,直言进谏,则是正人,若是顺情阿旨,则是佞人。太宗不取,对封德彝说道,流水是否清浊,是在根源,人如同水,君自为诈试之事,却想臣下行直,是如源浊而望水清,理不可得。朕以为魏武帝曹操多诡诈,深深鄙视其人。如果朕这样做,如何教导群臣?于是对上书人说,朕欲使大信于天下,不欲以诈道训俗。卿言虽善,朕所不取。”
鄙了一眼欧阳修,你小子敢说李世民不是好皇帝吗?
又说道:“唐太宗又是如何用人,广开言路,虚怀纳谏,用在当朝,可以听欧阳修之谏,但也可以听夏蛛之谏,互有侧补,取长补短,欧阳修不得塞夏竦之谏,夏棘也不得塞欧阳修之言,这才是广,这才是纳!严于律己,以德服人,这一点陛下做得很好。但仅是这两点还是不够的。最关健一点便是选贤任能,不拘一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有最核心的一点,量才施用。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用其长,而舍其短,才是用人的核心所在。”
“精辟啊都让我有醍醐灌顶之感……”,章得象说道。
“比如吕夷简与夏竦,当真没有才能?西北苦战四年,从交战之始,国库就是空空如也,但一直没有出大乱子,吕夷简没有功劳吗?吕夷简去年退出东府,今年旱情严重,所费者不过是赈济而,战争却开始中止。难道赈灾的费用能高过战争费用?”
晏殊有些挂不往脸面了。
无妨,伞天郑朗索性是准备将所有问题揭开的。
不然长久下去很难受,要么回家吧。要么呆在朝堂中,那边欧阳修等人利用一手好文笔给自己不停地戴大帽子,早晚也被他弄得一身墨黑墨黑的。要么对付贾昌朝,可是贾昌朝等人那些小手段,让人想一想也畏葸不前啊。
那一方都不是好惹的,索性抓破脸皮,放在桌面上谈。
“交战之初,夏球力排众议,要求朝廷在陕西必须防备,岂不是有先进之明,却让杨偕等人耻笑之。不错,这两人德操皆有很大的问题,但长于吏治,谁能否认?朝廷连这样的人都不用,都不敢用,又用何人,难道请夫子来治国吗?便是夫子复生,也会有做错的时候。朝廷用其才,言臣监其举,为什么不敢用?”
“行知,朝廷如此,皆是吕夷简把操国政所致,你为什么颠倒黑白?”欧阳修反驳道。
“是否,未来便知,我不想抬杠,但只想说一点,唐太宗终其一生,不喜用小人与佞臣评价大臣,无他,非是小与佞,而是没有用对地方。裴矩事隋焰帝乃是有名的佞臣,但事太宗却是忠。何故?郭劝与杨偕懦弱误国,我也弹劾过,但终其篇章,可曾见过奸邪秽行之类的词眼。诸位,你们都是学习夫子书籍成长的,也是通过儒家大义得以科举的,又是用儒家学问治国的。儒家五常伦理之道乃是仁、义、礼、智、信,五德之道温、良、恭、俭、让。昔日我教导王安石与司马光,多次说过温良恭俭让。但自新政以来,我看到的却是戾气冲天,打压异己,动辄奸邪,佞臣,小人,秽臣。我不知道夫子的温良恭俭让在什么地方?范仲淹,欧阳修,富弼,余靖,王素,蔡襄,你们都是天下文坛宗师,经学大家,请告诉我,何谓温、良、恭、俭、让。我实在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