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安将一捆绳子套在肩膀上,绳子不长,仅十几米,也是细绳子,将会一段一段的联接起来,最后用细绳子将粗绳子拽到峰顶。这样做的用意。还是为了减轻负重。
指挥使马群看了看天色,悄声说道:“开始。”
陈士安点了一下头,带着其他五人象一条条缓慢的蛇向上游动。难度很高。场面十分惊险,几乎花了半个时辰,陈士安终于有惊无险第一个登上峰顶。一段段绳索联接起来,将带来的粗绳拉到峰顶,系在一棵大树上,然后六人将十几个士兵,以及更多的绳子拉上来。最后绳子越放越多,达到二十根绳子,速度终于快起来。
指挥使马群登上峰顶,还向下看了看。敌人就在下方巡逻,离得远,又有些夜雾,看得不是很真切。再次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四更时分。马群长松了一口气,时间抢过来,没有耽搁事。
最后一名士兵被拽上来,重新穿上盔甲,这持续了很长时间,从陈士安登岩起,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天色已进入五更,启明星在东方都开始明亮了。
但还是来得及,挥了挥手,五百甲士继续向蛇一样,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向山下游去。
离敌营终于近了,马群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鞭炮,用火舌点燃,然后喝道:“冲!”
近五百人向敌营冲去。
听到鞭炮声,宋军大营也动了,郑朗和衣睡在床上,正等着这声通知,立即起来。狄青动作更快,他已经出了军营,命令士兵吹响号角。数千宋军向山上冲去。
此时马群已经冲入敌营开始厮杀。
不用郑朗主力军队配合,仅凭这五百宋军,只要杀入敌营,使敌人失去地利之险,也无法抵抗这强悍的五百甲士。天色还没有亮,漆黑一团,在郑朗与狄青指挥下,宋军分成五路,一边分两路绕道,截住敌人所有逃跑的路线,主力军队向山上杀去。安知州睡眼惺忪的才爬起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但山上杀声减弱,倒是到处传出一片求饶声,战斗已进入尾声。
这一战胜得十分漂亮,仅牺牲四名兵士,伤九人,两百八十六名义军毙一百十一人,余下全部活捉。
另外两处战斗也宣告结束,同样几乎是全歼。
将这些战俘一起交给安知州处理,郑朗率着大军折向西边光化军。
来到马窟山,天色渐晚,三营扎营。
忽然外面兵士进来禀报:“相公,那个女子又来了。”
“哦,出去看看,”郑朗与狄青相视一笑,走出营帐。
刘氏就站在军营外面,两个兵士用刀指着她,不能小看这个俏丽的小妇人,胆子贼大,居然敢闯入军中,想要活捉相公,敢情将自己这些人当成吃稀饭长大的。
郑朗又是一笑,说道:“刘氏,我虽说过我不喜杀妇孺老幼,不过终有底限,你若突破这个底限,纵然你是妇人,本官还会照杀不误。”
一个兵士说道:“是啊,相公,杀了她吧,她可不是普通的妇人,杀人不眨眼。”
对此狄青也认为该杀,郑朗在西北做得很好,不管是不是妇人,只要是在元昊军中的兵士,反抗者统统杀。这个女子,恐怕比那些党项女子还要凶悍。留之是祸害。
但未说。
少妇伏了下去,说道:“奴这次前来,是代表官人投降朝廷的。”
将士一起发出爆笑,又来了,还有完没完?看来不仅是元昊会这一招,这些盗匪也会啊。
郑朗也笑。
刘氏说道:“相公,我们是真的想投降。”
“刘氏,我什么时候从狗官变成相公?”
狄青微笑摇头,不管造反是什么原因,天下有多少官员是狗官,但怎能骂郑朗是狗官呢?
“那是奴错了。”刘氏说道。
郑朗误会了,她是真来投降的。韩琦在北方开始动手,郭邈山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抵抗,但韩琦的军队是郭邈山以前碰到的宋兵么?就说指挥能力,韩琦也在他之前,况且手下还有景泰与纪质两员勇将。一战,迅速被宋军打得溃不成军。这小子很机灵,见势不妙,借着山区地形,与韩琦仓惶的躲猫猫。
在百姓心中,韩琦战功还远远赶不上郑朗的,而且郑朗砍柴不费磨刀功,提前训练了军队在山区作战的适应能力。天长一战,一个时辰镇压了王伦,桐柏山一战,同样一个时辰消灭了候小六,张海夫妇有些胆寒了。
朝廷物资到来,一部分灾民听到后心中产生其他的想法,陆续有一些百姓悄悄逃出义军,即便不逃,士气低落,与一个多月前的情况相比,江河日下。
还有郑朗一个怜悯心,让夫妻二人想法多多。杀了官,做了盗贼也不想啊,后来旱灾爆发,官员无能,涌入的队伍越来越多,夫妻二人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跑到京城打探虚实。但事实正如郑朗所说的,他们是扔进河中的一块石头,暂能溅起一朵小浪花,但面对着滔滔大河,这朵浪花迅速向消失的趋势发展。
没有郑朗的怜悯心,夫妻二人还会继续负隅顽抗,但因为看到郑朗有一份同情心,于是前来投降,还能不能有一个比较圆满的下场。
刘氏又说道:“只要官府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夫妻二人愿意将三千五百几十名手下全部率领出来,投降相公。”
“你们是真想投降?”郑朗怀疑地问。
“是的,只要相公一句话,奴马上回去,让官人将手下全部率领过来,归相公整编。”
“你不怕本官诈许你们条件,当你们来的时候本官将你们全部斩杀?”
“相公的信誉,奴还是知道的。”
“我有什么信誉?”郑朗被她前倨后恭弄得再次啼笑皆非。
“奴想请相公三思,相公也下了命令,说投降者不追究责任。只要不追究我们责任,官兵不用牺牲,国家迅速太平。不然,我们夫妻二人只能血战到底,虽然必败,但相公身边这些兵哥子也会死很多人的。以相公的同情心,也不想如此吧。”
郑朗怀疑地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似乎象是真的,连称呼都改成低下的奴,然后想了想后果,说道:“为什么你们要投降呢,你们投降本官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