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开此举后,适者生存。顽固不化者,即便状元不作《齐家论》,诸乡绅必不容也。适者助之,不适者淘汰,岂非良策也?”
“你也不错,”郑朗呵呵一笑。
两个小三子还是过去的xìng格,一个喜jī进,一个喜保守。然而在他逐步培养下。知道会讨论xìng的看待问题。现在不能放手,再过几年,两人友情有了。再学会自己的开明,应当危害没有史上巨大。
可站在他们角度,一个jī进,一个保守,看待问题都十分尖锐的。
做了一个总结,道:“变要变的,此也是中庸之道,应时而变,应势而变,法家有些道,兵家有此道,农家有些道,医家有此道,纵横、yīn阳皆有此道。但如何变,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考虑周全不能动也。”
其实郑朗脑海有一个伟大家改革家,他的例子就可以借鉴,但现在自己还没那资格。
喃喃道:“江南吧……”
忽然意识到江南一行,更加有重要xìng!
……
崔有节看到赵祯两个漂亮的飞白大体字,额头上涔出汗水,太满!
何谓太满,往坏里想,这是皇帝对自己一家很不满了,不仅自己的仕途,两个儿子的仕途,以后也会受到影响。
将一家人召集过来,将信传给大家看。
王家小娘子看完信后问:“阿爹,是不当请姜知州……”
“我没有请他,还等郑家的消息。姓姜的何来此言?”崔有节气愤地说。本来想上书弹劾的,但凡事不会空xué来风,就是空xué来风,总有一个xué。因此想到郑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但此事拖得很久,并且二月省试放榜,到了四月份,一个前来提亲的人都没有。忽然又发生了这件事,崔有节也失了方寸。
崔娴忽然开口道:“大哥,你与郑家小郎住在一个客栈里,听到他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他仅说此举失了道义,可对三弟前途却有利,是对是错,他无法判断,并没有多大恶意。”
王家小娘子惭愧地低下脑袋,这件事她得付主要责任,自己开心了,崔家是失了风评。
“三嫂,你不用介意,若我没有猜错,过几天郑家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顺便问一问。爹爹,更不能上书反辨,我家是太满了,越辨越着痕迹。”
崔有节苦笑,若说满是太满了。两个进士儿子,最小的三元女婿,宰相孙女儿媳fù,姜知州刻意污蔑好,强邀清名罢,值得他出手了。只好等郑家消息,问题还是在郑家身上。他家若要悔婚,自己无可奈何。他家若不想悔婚,姜知州不满也只能干瞪眼睛。
张家大舅子来到蔡州,此时崔家哪里管得媒人是谁?
那怕宋伯夫fù到来,崔家也愿意啊。
先不问姜知州的事,谈财礼。
与唐朝相比,宋朝婚姻仪式要少一些,乡贯、族望渐渐没有人重视,相反,很看重财礼,将娶fù,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女,先问聘财之多少,甚至将资装与聘财用契约写出来。
一般富贵人家送三金,金钏、金锁足、金帔坠,若次的送镀金银器,士宦人家还要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缎红长裙,还有其他的,如珠翠团冠等首饰,上细杂sè彩缎匹帛,花茶果酒,团圆饼,羊,酒,银tǐng子等等。下等人家没有这么奢侈,只送织物一二匹,再加上鹅、酒、茶、饼。财礼送到了,吉日选好,就可以坐花轿进入夫家举行洞房礼。中间还有一个问生辰八字,别当真,财礼有了。什么生辰八字都是好的。没有财礼,什么生辰八字皆是不好的。
若夫家贵。那么一切正好反过来,要倒贴许多嫁妆,然后在铺房时,也就是在迎亲前一天,女家派人到男家布置新房,将被褥等物拿出来,所有陪嫁的衣服、袜、鞋陈设出来,给大家看,看看我女方陪了多少东西过来。这个风俗后世都保留了一些下来。有的地方不让随嫁的装奁让外人见。于是多带随车钱,多者一千贯。少者数百贯,奁里面的女儿sī人物品不让别人看到,但钱能看到,将车子打开,好多钱!
女方便有了面子。
象崔家两家这场婚礼有可能花费得数千缗钱以上,但对于两家财力都不成问题。
崔家不想等,郑家也不想等,外侄子还要走马上任呢。
很快商议好聘礼与陪嫁。然后问好吉日。对方身份高。张大舅便问道:“崔知州,你看那一个日子好?”
“四月甲寅。”
这个日子很快的,还有数天就到了。中间送聘礼。然后陪嫁,再到用花轿接人,又那么远,两家的忙碌可想而知。但郑家急,崔家急,皆没有觉得是问题。拿到婚契,崔有节心定了下来,徐氏用手抚xiōng,崔有节这才问张大舅,为什么姜知州会上书弹劾?
张家大舅一听很不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后道:“崔知州,是我的主意,后来外侄请求姜知州未同意后,找到我来保媒,没有想到姜知州……”
“算啦,他是误会……”崔有节道。自家树大招风,学习女婿韬光养晦吧,权当是碰了晦气。
张家大舅离开后,崔娴听了,道:“爹爹,你做法很对,但爹爹不用害怕,等成亲后,女儿让郑家小郎,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一说,误会就解除了。”
但郑朗不是这样想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娶了王家女,悔了秦家女,导致姜知州反感,这才产生的误会,与树大招风无关。
开始准备婚礼。
壬子日,也就是四月二十,崔家的嫁妆到来。十分丰厚的嫁妆,用了几十辆牛车拉过来的,一路观者如山。但两家收的贺礼同样惊人,不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另一边花轿也在半路上。
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三百里路,花轿又不能用牛车拉,还有徐氏,伴娘,亲戚,以及河北崔家的十几个长辈。崔全忠成亲,让王德用老匹夫强暴了,崔家只来得及派了徐氏一人前往。可是崔家嫁女,作为尊贵的女方,族中的老人们怎能不出面呢?得知省试结果后,这些长辈率着一大群亲戚从河北赶到了蔡州,一直呆到现在。
这些人走得慢,从昨天花轿就开始出发。
为了抢时间,还有其他搞笑的事,郑家的聘礼还没有到呢,崔家铺房的嫁妆就出发了。两支队伍在颖昌府相遇,喇叭锁呐对着吹,吹了好一会儿,两方才在观者的哄笑声中散去。聘礼过去,请新娘子的人也跟着一道过去。不然来不及!
崔家的娘家人看了看,表示很满意。事至此,不满意也得满意了。
一路劳苦,二十二更浩浩dàngdàng的大队人马进到了郑家庄,大队人马在村口停下来。俗名称为停坦子。
拦门一次,想将新娘子请走,要给娘家人市钱花红,娘家亲戚满意,才让女方亲戚将新娘子抱上花轿。并没有完,到了新郎倌家还有一次,还得要,抬担人讨要市钱,酒水,这才肯起担子。
不过徐氏心中担心,万一太讲究了,这个女婿不同意,俺就不给起担子钱与酒,怎么办?
她想得太不堪,张家大舅母代表郑家拿着钱与酒过来,担夫将花轿抬到郑家门口。“尅择官”手拿花斗,盛上谷、豆、铜钱、彩果、草节,念诵经文,一边望门而撒,小孩子争着抢,称为撒谷豆。再铺上青毡花席,一名fù人捧镜面对着花轿倒行,这才让婢女扶着崔娴从花轿上走下来,跨过马鞍与秤,入中门,牵入洞房。
诸宾客宴席开始。
傍晚来临,新娘子再次带了出来,带到影堂里(摆放祖先画像处),与新郎共牵一彩帛,彩帛中结一同心结,焚香酹酒,拜伏祖先。两人起立,崔娴还要被扶入洞房中,一会儿行交拜礼、结发礼。现在不行,轮到郑朗表演了。
两人交会间,崔娴轻声说了一句:“郑郎,妾身体快散啦。”
折腾得受不了啦。
但这一句来得很突然,郑朗先是愕然,然后笑了起来,差一点被她逗得大笑。
这才是他喜欢的新娘子,不怕聪明,狡黠的女孩子同样会惹人喜爱,就怕持才卖横,独断独行,自己一家上下皆是老实人,以后再无宁日。
“不准笑,人都在看着呢。”
郑朗更想笑,看着环儿将她扶进了洞房,嘴上笑意犹存。
现在为止,这场婚礼一切很正常,虽匆忙仓促了一点,也能理解,比那些个榜下捉婿的婚礼要正规得多。程序一切皆按宋朝士大夫人家标准婚礼在进行。可一会儿不正常了。
郑朗“上高座”。穿上绿sè公服,头戴花和胜的幞头,在中堂上置一把椅子,登上去。先是媒人,张家大舅与姨姑各斟酒一杯,最后到丈母娘请新郎饮酒。
对丈母娘不感冒,但也没有必要摆在脸面上,很恭敬的受之。过去有些恩怨,怎么办呢?这个女婿可是宋朝最小的三元状元,深受皇帝喜爱,前程无量。于是徐氏咧着嘴笑,样子有些傻。大家看到她有些不对劲,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皆认为徐氏是喜的,换自己也喜啊。不相信只要两家婚约一解除,上门提亲的能将郑家门槛生生踩破。
因此皆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郑朗再由江杏儿与四儿引入洞房,洞房中间设席,郑朗立于东席,崔娴立于西席,先是崔娴对郑朗一拜,郑朗答谢,崔娴又一拜,两拜,郑朗揖请崔娴入座。
崔娴一个姨妈忽然对徐氏说了一句:“二妹,你真有福气,挑了一个状元公为女婿。”
“是啊,”徐氏从进郑家庄时就一直在高兴呢,看到女婿彬彬有礼,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叹了一句,傻笑起来,笑着笑着没有声了,身体软倒下去。几个亲戚立即将她扶起来。然而徐氏眼睛发白,人事不知。
大麻烦来了。
崔娴不顾自己是新娘子,连忙扑过去道:“娘娘。”
郑朗也在流汗,乍就昏过去了,然而看看不对,也走过去,用手搭在她脉博上,不好,***,再搭,不是昏过去,脉博动都不动一下。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吧?
***,再搭,搭完后脸sè变了起来,道:“喊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