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但大殿内点燃了无数巨烛,光线还是很明亮的。
老太太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可脑袋依然很清醒,从诸人脸上扫视了一下。原来丈夫留下来的几个重臣,要么死去,要么被自己贬出朝堂。这几个重臣,可以说无一人不受自己大恩大惠的。
郑家子都知道考一个功名,来报答自己,可这些大佬呢?
没有一个人吭声!
郑朗此时在诸人后面很惭愧,为了这一抓,他想了很久,最后天平却倒向了小皇帝。不错,仅是一件衣服,在后世,十件衣服也无所谓。但在这时代,当真仅是一件衣服?
虽然理清楚了,内心继续在挣扎不休。
可就算他改变主意,鼓起勇气,也没有机会了。老太太这一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且又失望,终于撒手而去。
老太太死了,诸位大佬一个个离去,甚至有人想,终于死了,这一下安稳了,能全部将大政交给皇上了,不用再象以前那样担心害怕,省怕宋朝再出现一个武则天。
至于嘛!
然而一个个古怪的看着郑朗。
看到老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死去,郑朗已经猜出她最后的想法,这一群狼臣贼子,必然在哀家死后,将哀家的兖服扒去。所以死得很不甘心。郑朗更是羞愧。
人死为大,此时他心中想法又改变了,凭借老太太这十年多来,甚至在宋真宗活着的时候,就为宋朝做了很多贡献。不就一身衣服吗?为什么不能让她穿?
可此时再说,来不及了。
脸上惭愧之sè更重。
几个大佬哪里想到他居然想的是这个,还以为他刚才说的话,没有及时报答老太太,所以内心不安呢。晏殊赞赏的点一下头,此是纯臣。别看小,整天在想着儒家大道,所以做事立人纯正。
摆了一下手。那意思由着郑朗吧。正好郑朗地位也巧妙,若是布衣,呆在皇宫里过了,若是官员,又要避嫌。偏有了一个功名,又不是官员,岁数也小,就让他陪一陪小皇帝吧。
诸位大佬会意,安静的离开。
小皇帝正在低声的抽泣,陷入了深深悲伤之中,心中更是后悔。主要还没有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所以小皇帝为这大半年来所做的事。同样后悔呢。看一看,为了抢权,先是烧掉皇宫,后是在太庙里改年号,一步步逼着母亲。不就是大半年辰光吗,为什么等不及。
自己更过份的是母亲病重之时,立即追赠寇准、曹利用、周怀政、曹允恭、周文质旧官。
寇准当年为了那般,才流放岭南的?不正是为了替自己争个监国的大义吗?却让丁谓坏了事。那么一个堂堂的硬汉子,在离开京城时,民众拥簇,连车马都走不动了,生生jī得寇准流下眼泪,说了一句:“你们谁替我问一问丁谓,我寇准哪里亏负了他。”
周怀政错了吗?也没有。他是打算杀丁谓,禁母后,立自己为皇帝的。这是一个对自己很忠心的太监,可惜办事不力,事泄而死。
丁谓错了吗?也没有。他是父亲的臣子,站在父亲的角度,亦无不可。但小皇帝对丁谓还是很忌惮,并没有下旨召回他。
这份诏书自己迟早要下达的,可不该在母亲病重时下达!
坐在chuáng前,抽泣不止。
郑朗不知如何是好,默默的站在身后。
不时的有宫女与太监进进出出,两人全当没有看到似的,这些太监与宫女看着两人的神情,也不敢打扰。不知不觉的,启明星亮起,天就快要亮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fù人,在诸位宫女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皇后服是什么样子,郑朗没有见到过,可一些礼书上却写得很清楚。知道是此女就是郭皇后了,宋朝功臣郭崇的孙女,应州金城(今江苏南京)人。传言中老太太自己生得貌美如花,得到宋真宗喜爱,然而却怕养子步丈夫的后尘,于是刻意挑选了一个姿sè平庸的女子,做儿子的皇后,也就是此女。
迅速看了一眼,也不是真的很丑,中等姿sè,甚至经过一些打扮后,姿sè能算中等还偏上一些,至少不亚于柳儿。只能一扫而过,不能真盯着看。虽因为特殊的环境,自己还小,不用刻意回避,若盯着看,很不礼貌的。迅速收回眼光,施了一礼说:“臣参见皇后。”
“平身。”
“谢皇后。”
“你就是那个郑解元?”
“正是。”
“本宫看过你写的字,很不错。”
“皇后过奖,臣承受不起。”
俩人的对答将小皇帝从哀伤中惊醒,他看了看郑朗,奇怪的问:“郑解元,你为什么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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