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也不想达到那个高度,无他,个人xìng格与经历不同,必然也让他无法画出梁画的真味。
因此,取了这幅画的局部,之所以选择这幅画,是因为有一种独特的皴法——长斧劈皴,山头依湿墨铺就,山石结构以中锋拉出长线,似皴似写,似石似是瀑布,此幅画不是唐伯虎的代表作,可正是这个皴法,使主山体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所在。
画山水画,基本有四个步骤,第一步勾画山石与树干景物的大结构,第二步是对山石树木加皴,并且用细笔画树叶,第三步画小树、藤蔓、小草和远山等,用中墨与淡墨画树叶,继续破皴,第四步上sè。
因此,当此画没有画到一半时,这种皴法就出现了。
高克明很讶然。
实际上在这样的交流过程中,很难说清谁受益更多,比如欧阳修,比如范仲淹,再比如周越,这是一个互动,互相受益的交流。仅是这种皴法,高克明接下来的赐教,也值得了。
就是局部,也画了一个多时辰,这幅画才勉强完成。
高克明却皱起眉头来,喃喃道:“画是好画,也新奇。”
无论布局,远近的分配,或者新画法,果然是出自天才少年之手。不过又说道:“为何涩?”
这是最关健的问题。
不是说郑朗画的不快,速度很快,可他照着脑海里的图画在临摹,该快时不快,该慢的时候却很快,画是形似出来了。放在高克明这样的大家眼中,立即看出它的不流畅,也就是呆板,郑朗自己说的,没有神,没有灵hún。
但随即给予了公平的评价:“不过你还小,在画上分的心大约不多,能将画画到此境界,也是不简单。”
“请教,”郑郎道。
我画完了,到你了。
高克明呵呵一乐,道:“好。”
也画了一幅山水,几片枯柳,一叶横舟,远处隐隐有山,符合他一惯的风格,皎洁而又清冷,善画近景。画法似乎也不新奇,可两相对比,立即能让人察觉高画十分流畅生动,郑画却有些呆拙。
两幅画画完,近三更时分,郑朗说道:“谢过赐教。”
不客气,管你的画人家出多少钱买,先卷起来往怀里一放再说。高克明再次一乐,反而很喜欢,还有些小小的遗憾,他也曾到过客栈看过,那么多字体,若放在画上呢?是不是能想出更多象这种长斧劈皴的画技?可惜此子前程远大,非是自己所敢挽留下来的。毕竟画道比书道还是更小的“道”。
回到了客栈,几个舅哥正等得苦。大舅哥问道:“小郎,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去了一趟高克明的府上,请教了一些画技,”但主流文人很不耻画道,怕几个舅哥罗嗦,立即解释道:“仅是爱好,不会为它花费多少精力,难得来一次京城,顺便请教一下,包括琴技。过几天就回去,还要安心学习。”
“这才对。”大舅哥道,虽聪明,可你不象小妹,她那纯是好玩,再好学问能有什么作用?你还要靠它赢取功名,不然小妹要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二十岁不急,身边有两个小美妹左拥右抱,可小妹怎么办?爹爹也是……
但四年前是什么情况?就是这个约定,徐氏都不乐意!这点大舅哥此时却主动遗忘了。
“为什么你们还不回去?”郑朗反过来不解地问他们。眼看大舅哥婚期就到了,自己上次还买了一些礼物馈赠,再不回去,难道崔家不想大舅哥结婚?
“啊哈……马上回去,”不正等你破蛋吗?不好明说,打了一个哈哈,又说:“听说你想通书法了?”
“侥幸一只脚迈进门槛里,离登堂入室尚早。”
“写几个字让我看一看。”
其他人郑朗几乎一率拒绝,麻烦,一旦索字就给,自己又要陷入应筹当中,索xìng一起不给。连今天高克明都想他留下几字,最后主动没有开口讨要。可大舅哥讨要怎么办?随着摘了孟子的一段话,写在白纸上。
现在的字一悟后,明显能看出它比上次在崔家有了飞跃xìng的进步,变得更加灵动,充满了飘逸天真烂漫之气。大舅哥看入了神,大声说道:“好字,好字,小妹要更急了。”
郑朗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正凭借着才气,想与他较劲,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更急?”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