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百人聚会,一人掌厨,能否让百人皆合口乎?”
“不能。”
“正是!若真有这种道,又要实行之,那可就危险啦。士有士的想法,农有农的想法,工有工的想法,商有商的想法。男女老幼想法又各自不同,东西南北百姓又是不同的生活方式与想法。这天下间有没有一种道,让所有百姓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潜移默化,受益之?”
“似乎……”王博文不能回答。
真按照他这个标准,恐怕孔孟之道也不能做到。刚才这小子不是说过吗,儒家长于理论,疏于“政道”。更不要说佛道两家一些虚无飘缈的东西。
“若以自己想法为天下人的准则,会不会使天下人全部受益,并且一致赞成?”
“不会。”
“但是人人皆以为自己想法是对的,就是天下人的准则,那将会如何?”
“这……”
“那将会很乱,实施于学术,将会相互攻喧不止,实施于国家,国家将会争吵不休。再好的国力,也会在这无穷无止的争休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然后轰然倒地。所以这种道,看似行,还是不行。”
郑朗并没有夸张,眼下的种种争吵,是属于争权夺位的吵闹,比如王钦若,是弄倒了寇准,但寇准弄倒的人同样不少。是上书弄了祥瑞,然而上有所好,下有所和,主要责任还是在宋真宗身上。再看这个人的一生,除了这两件丑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恶。但让史书钉在奸臣的铁柱上了。真论危害,他及得上司马光与王安石?有可能欧阳修等人掀起的无穷无尽内争开始,形成的危害都比王钦若大。
可马上他所说的就要开始了。
而且发起的人,一个个皆是史书上赞扬的清流大臣,许多人让后人仰目而视。
有没有坏心?真没有什么坏心,他们是想国家想百姓更好,可这种好心,却办了坏事。
自己阻止不。可不会去做。
嗯,逼到头上了,也不大好说的。
王博文听出来这两种道不同之处了,前者要求每一个人都能养“中”,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后者不要求每一个个养中,但实施一套准则,使天下万物受益,然而这个准则同样是不可实现的。
“郑小郎,那你认为什么样的道好呢?”
“小子眼下只想了这两种道,其他的没有来得及想。”倒不是假话,先是将各个儒学回想了一遍,可每一个儒学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每一学派都要细想。因此,只想到了朔学与气学。
王博文问完后,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已经是千古奇闻,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突然关进大牢里,然后盘坐在这里想“道”,并且还真想出了许多,将史书翻一翻,可曾有之。自己还真指望他能悟出一个好道,难道是释迦牟尼转世不成?
走了出来,王博文两眼茫茫。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牢房里离开的。
寒风吹来,凛冽的从脸上刮过,头脑才清醒过来,向身边的文吏说道:“可曾全部记下来?”
“记下来了。”
“你有没有在觉得做梦?”
“王府尹,这句正中属下内心,一直以来属下碌碌无为,昏昏而活,今天看郑家子在狱中悟道,属下情以何堪?”文吏同样也是茫然一片,王博文饱读儒家书籍,他身为文吏,同样读过许多书,知道这少年此番对答,有多大的份量。
就是一个成年人,忽然出此语,都会掀起一场小轰动,况且他的年龄?
“那日,某审他,态度从容自若,让某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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