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的座位,那是在近二百年前才争取到的。再以前,元老院开会时,保民官的座位是设在院门前拱廊下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庞培的轿舆从巴拉丁山上慢慢来到了元老院前面。轿舆旁六个近卫军的指挥官在抚剑护卫,还有步行跟随的库亚留斯——也就是今天庞培将郑重推出的那个年轻人。
而在人群里。王维屹和里希特霍芬则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那顶罗马人熟悉的装饰俭朴的四人抬轿舆停下后,原熙熙攘攘的声浪顿时降低了它的分贝,广场上、回廊里的目光都盯在轿舆出口处的轿幔上,等待它的主人——罗马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唯一执政官庞培把它掀开。
可是奇怪,等了好一会,轿舆里仍然没有动静。克拉斯提努斯,一个年轻的军官把耳朵贴在轿舆的屏障上听了一两分钟,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克拉斯提努斯和库亚留斯耳语了几句,库亚留斯走上前,把自己的身子探进了轿舆......不一会,庞培的身躯从轿舆里钻了出来,罗马的统治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密密麻麻的人群道:“朋友们,我在路上睡着了,你们知道的,我讨厌早起。唉,我昨晚睡的够早的了。”
一阵哄笑再次把广场的声浪抬高,在这巨大的噪音下,庞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紫袍,在人群让开的通道中安详地向元老院的台阶走:无数双伸向他,渴望能和他握一下;不断有人高喊着庞培的名字,并祈祷天上的神明保佑他;一束束chūn天的鲜花投向这个老人,娇嫩的花瓣沾在庞培的肩膀上、衣襟上、和他那已经略略显出老态的皮肤上。
庞培含笑面对这一切,他的仪态庄重而又不失和蔼,温和的目光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被他注视到了。登上台阶后,许多听到外面欢呼声的元老们也在玛赛纳斯的带领下赶出来迎接自己真正的主人。
突然,庞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身上,她竭力想挤到前面来,却被军官们强壮的臂膀挡在了外面,又在人群的拥挤下险些跌倒。
“让那位可敬的妇女过来。”周围的人听到了庞培温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英俊的库亚留斯立即健步跨了过,先用强有力的臂帮那个妇女从人群中挣脱了出来,然后搀扶着她来到自己祖父面前。
“如果我没猜错,您有什么事情想要对我?”庞培带着他那招牌似的温柔笑容轻轻道。
那个妇人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差一点被人们践踏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等她的喘息逐渐平稳,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庞培的面前。看着统治亿万人的庞培。女人天生的胆怯使她不由得向后退缩了一步,嘴唇抖动几下没有出话来。
庞培敏锐的眼神早已看到那妇人里拿着一卷书,毫无疑问那是一份向自己请求帮助的请愿书。他微微一笑,风趣地对已来他身边的元老们:“看,她好象是在向一只大象募化一个硬币那样。朋友们,请告诉她,罗马的庞培没有那么可怕。”
这句玩笑让那个妇女放松了些紧张的心情,可是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庞培面前陈词,只是默默地把请愿书递了过来。
庞培打开请愿书。迅速浏览了一遍,“噢,你的丈夫刚刚世了,愿天上的神明保佑他的灵魂......嗯,他给你留下了一堆赌债和三个幼小的孩子。债主们还威胁着要把你们从现在居住的房子里赶走。”
“是啊,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来祈求我们祖国的父亲,指望他的慈悲能帮助我从这可怕的境地摆脱出来。”妇人的泪水涌出,伏在地上开始亲吻庞培的。
庞培亲切的扶起了她,“请起来,既然庞培知道了这件事。请相信,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今天晚些时候,我的养子库亚留斯,就是刚才搀扶你的那个年轻人。将到你家里拜访,以后你就不会感到有什么缺乏的了。”
随即,他又思索了一下:“看来你已经很疲惫了,你一定从很早就在这里等我。现在请坐上我的轿舆回家吧,这样你可以节省些体力。”
当旁边的近卫军军官催促妇人登上庞培的轿舆时。她才从一阵晕眩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用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开始搜寻庞培,却只看见了他的袍袖闪动,庞培已经在元老们的簇拥下走进了元老院的大厅。
进入元老院后,庞培面容仍然带着笑容,但紧紧跟随着他的库亚留斯还是敏锐感到了其中的变化,笑容中失了迷人的魅力却添加了少许倨傲,广场上那个和气又热情的庞培,在这里变成了充满尊严与庄重的罗马唯一执政官;显然在广场上他的养父希望那些普通的民众忘记他的身份,而在元老院的大厅,他则希望有权坐这里的人们都牢记他才是罗马的主人。
庞培等到元老们都安坐下来,才向自己的座位走,他一边走一边向元老们致意问候,不需人提醒就清楚地叫出了每个人的名字,让几个新进入元老院还没有机会认识他的元老又惊又喜。这位罗马唯一执政官的态度既亲热又高傲,一连串合乎被问候者身份和xìng格的话语象阵chūn风在大厅刮过,对如cháo向他涌来的谀词却毫不理会。
来到最高一排半圆形的大理石座位后,庞培雅地向下面的两个执政官鞠了一躬,安静坐了下来。库亚留斯则悄悄退到了回廊下,在那儿他看见了正斜倚在大理石圆柱上的庞培的公侍从曼尼亚斯,几个近卫军军官也呆在那里。
库亚留斯礼貌地打过招呼,就和他们站在了一起,然后眼光集中到他养父的座位上,过了一会,他眉头皱了起来,坐在庞培旁边的一些元老紫袍下面好象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这在初夏是很令人奇怪的。很快,他又从那几个元老的略显僵硬的动作里判断出:托加袍下面是铠甲!
库亚留斯大吃一惊,他竭力保持着镇静,脚下却开始悄悄向那里移动。一直关切注视着庞培养子一举一动的曼尼亚斯发现了年轻人的动作,他恭敬而又小心的拦住了库亚留斯。
“我的主人,请不用担心。”他小声道。
听到这个称呼,库亚留斯锁紧了眉头,因为庞培非常讨厌人家称他为“主人”,所以除了他忠心耿耿的管家狄奥美德斯死活不肯改口,庞培也拿他没办法外;家里的其他人,包括象曼尼亚斯这样被庞培从奴隶境地解救出来的人,都不再这样叫他了。可是今天,曼尼亚斯却把这个称呼又加到了他的头上,这让库亚留斯心里很不愉快,不过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计较这些了。
“你没看到我养父身边的人都穿着铠甲么?也许他们还藏着武器!”库亚留斯同样小声道。
曼尼亚斯微微一笑,他当然看到了,而且他还知道那几个元老带的是什么样的武器。每次庞培来元老院,玛赛纳斯总会安排十个忠心可靠的元老暗中身穿铠甲,携带短剑在元老院贴身保护他,谨慎的庞培可不希望经常在罗马会发生的刺杀一幕在他身上发生。
“他们都是庞培忠心的朋友,自愿来保护他的。”他小心选择着措词,对库亚留斯道。
库亚留斯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执政官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