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监军...”俞佩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之中似乎多出了一丝亮芒,缓缓道:“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我会死在战场上的...可我却是...要死在这操练场了...我有些不甘心...”
“不,你不会死的。”萧文凌跪了下来,抓紧了他的手,似乎要把自己的信念与力量传达给他,脸上蓦然露出一丝笑容,“我听邹永说过,你的老家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你还有年迈的父母,好起来吧,他们还需要你——”
“没想到...萧监军还会挂念...我的琐事...”俞佩眼里滴下一滴泪水,摇了摇头道:“真开心呐...我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从未后悔过...萧监军...”
他眼神愈来愈亮,突然抓紧了萧文凌的手道:“自古忠义两难全...我是个不孝子...我死之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替我向我父母...说一声我这不孝子...对不起他们了...”
“我不干,这些事你自己说去!”萧文凌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嘴唇咬出了丝丝血迹。
“萧——咳咳”俞佩有些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的鲜血却是涌的更加迅,萧文凌脸色一变,又强作了一个笑脸道:“你是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萧监军是什么人,有我在,区区一把匕便能要了你命吗?”
“萧监军...”俞佩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又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安慰我了...认识你...还有大家...我真的很开心...真的真的...非常开心...特别是在和萧监军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现...生活也没想象的那么单调...原来还是有人...能笑着面对着每一天的...”
“真开心呐...”他的眼上划出了一滴泪水,握着萧文凌的手却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小俞!”邹永嘶吼了一声,又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仿佛力气被抽干了一般,一个大男人竟是哭了出来。
“小俞——”
两个月的接触下来,这群人只觉得小队之人已跟兄弟一般亲近,眼睁睁的看着兄弟倒在自己面前,几人都痛哭起来。
“起来啊——”萧文凌摇了摇俞佩的身体,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起来。”他又推了俞佩一下,“你快起来啊,别装睡了。”
“萧监军!”莫柳霞一把抓住了萧文凌的手道:“小俞他已经死了!他死了!”
“死了?!”萧文凌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满是血丝,望着莫柳霞低沉的问道:“怎么就死了呢?”
“萧监军...”莫柳霞只觉心中一阵酸楚,萧文凌时而严肃,时而嘻嘻哈哈,可从未像过眼前这样,人像是没有魂魄一般。
萧文凌的手捏的紧紧的,他一直以为,在这军营之中,他不过是个过客而已,不会与士兵牵上什么关联,可是在俞佩手垂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一直跟别人说,上了战场便会有士兵战死吗?不是一直跟别人说,看到身边战友战死的时候,不要太过伤心吗?可笑啊,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了,真正生在自己的身上,却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浅薄而无知。
我不过是一个只会口头说空话,实际什么也不懂的废物而已,眼泪,自己淌了下来,不是说好不哭了吗?
“我要杀了你!”带着咆哮,邹永朝陈阳彦冲去,嗓子像是堵住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吴翔世死死的抱住了他,大声道:“邹永,你不要干傻事!”
“放开我!”邹永眼泪就了下来,“俞佩,你叫我怎么对你爹娘交代啊——”
看着弥漫着悲伤气氛的不死鸟小队,陈阳彦心中说不出的快意,这支让自己遭受三次奇耻大辱的小队,他狞笑着道:“他该死,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自己性命不要去救别人,他不死谁去死!”
萧文凌的身子猛地一颤,微微低下头去,别人再也看不到他眼里的神彩,便是一直尽量保持自己冷静的吴翔世也生出冲上去将他撕裂的冲动。
“我——”一只大手搭在了邹永的肩上,让他接下去的话咽回了肚内,望着萧文凌,他握紧了拳头道:“我不甘心!”
“你还年轻,还有许多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能死在这里。”萧文凌淡淡的说着话,替他拉了拉衣领,迎着他愕然的目光,缓缓道:“这个仇,我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