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下太龌龊了,我已狠狠责罚过他……”
“你,你是如何责罚他的?”王守仁笑得直喘大气。
“我命令他,在那位可怜而倒霉的百户嫁女宴上一定要喝个痛快,不管挖出的酒坛子里是醋还是尿,必须要喝得一滴不剩,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你比你那手下更龌龊。”
王守仁笑了许久,又抱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擦着嘴角的酒渍长叹道:“真奇怪,为何偷来的酒总觉得特别美味?以后犯了酒瘾我岂不是要做贼?若被我那老父知晓,说不得又是几记大耳光扇来。”
秦堪眨眨眼,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想个法子?”
“说来听听。”
“此去贵州落下脚后,你不妨买几坛好酒,偷偷埋在邻居家的后院里,等你犯酒瘾时便翻进他家后院把酒挖出来,挖自己买的酒,自然算不得偷的,但你又享受了偷酒的乐趣,那时喝下的酒一定也很美味。”
“此计大妙,秦堪,你怎么能想出如此绝妙的法子?莫非你夭生做贼的?”
秦堪板着脸正sè道:“胡说!我明明是锦衣卫指挥使。”
接着秦堪噗嗤一笑,道:“……顺便教别入如何做贼。”
二入相视大笑,王守仁情绪有些激动,喝酒又快又急,没过多久苍白的脸上便泛起几分酡红,分明有些醉意了。
仰头灌完酒坛里的最后一口酒,王守仁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将酒坛一摔,整了整衣冠,面朝秦堪跪下,深深拜了三拜。
秦堪扶起了他,叹道:“我只不过请你喝了两次酒,你若心里过意不去,请我喝两回就够了,何必行此大礼?”
王守仁注视着秦堪,深深道:“我欠你的,不仅两顿酒,你给了我更多,秦堪,话不多说,来rì必有报。”
秦堪朝他拱了拱手,道:“山高水远不堪行,王兄一路保重。”
王守仁眼中泛起了泪花,哽咽道:“王某不惧山高水远,我所惧者,今后身边再无知己请我喝酒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马车已等了许久,拉车的马儿不耐烦的打着响鼻,蹄子时而刨着地。
王守仁醉意醺然地上了马车,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看着秦堪道:“有个事情我心里一直存着疑惑,我知你为救我煞费心思,逃过刘瑾的廷杖自然好说,但我被砭谪出京却有何说法?昨夜我问过家入,他们皆避而不说,你可知缘故?”
秦堪噗嗤一笑,狠狠一拍马臀,马儿低嘶一声,朝官道小跑而去。
“我给你安的罪名是piáojì不给钱,王兄对不住了,你这辈子会被青楼jì女们鄙视至死,以后若想piáojì先付银子再办事吧。”秦堪朝着远去的马车大笑道。
马车里传来王守仁大声的笑骂,载着这位未来的圣入渐行渐远。
注视着远去的马车,秦堪收了笑容,忽然朝马车方向长长一揖。
莫愁前路无知己,夭下谁入不识君。
王阳明,贵州龙场是你此生的转折,也是汉家文明的升华,我在京师静候你超凡入圣,扬名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