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不经意地朝他瞥去,一见朱厚照脸上不满意的表情,刘健的心徒然一沉,脑海里一道清晰的声音告诉他,这小魔王又要出幺蛾子了!
朱厚照朝刘健挑挑眉:“完了?”
“完了。”刘老师第一次在学生面前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苍老的眼神乞求地盯着他,目光里的含义连瞎子都能看清楚。——陛下,别玩啦!
朱厚照轻轻一哼:“不对呀……”
“有何不对?”
“秦堪呢?怎么不加封秦堪?”
“秦堪……”刘健眼皮猛跳,看着殿下近千大臣疑惑的目光,刘健一咬牙,选择了妥协:“依陛下之意,秦堪该如何加封?”
朱厚照满意地笑了,他就等刘健这句话呢。
“好朋友荣辱与共,我当了皇帝,秦堪也不能委屈,马马虎虎给他封个王吧。”
扑通!
刘健当堂栽倒,被侍立一旁眼疾手快的小宦官扶起来时,刘健神情狼狈,头顶隐隐冒着青烟。
封个王……还“马马虎虎”?
如果眼前这个小混蛋不是皇帝,刘健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活活掐死他。
“陛下,靠点谱行吗?”刘健老脸发青,yīn沉得吓人。
朱厚照不解道:“不能封王?我是皇帝,为何不能封王?”
刘健有种强烈的哭泣冲动,很好,新皇下的第一道圣旨便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昏君的味道,大明前途堪忧啊。
这个时候显然不是教育他的好时机,深吸一口气,刘健压低了声音悲愤道:“不避亲仇,赏罚分明方为明君之道,我大明除了开国功臣,历来鲜有封爵者,更何况位封王爵?陛下若yù无故封王,老臣这便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老师的威胁还是很有效果的,朱厚照吓了一跳,闻言急忙道:“不封王便是,改封别的还不行吗?刘先生切莫冲动。”
“陛下到底想怎么封?”
朱厚照眉头又拧了起来,他感到很为难,封爵看来行不通了,这无异于触犯了刘健及所有大臣们的底线,他们为国cāo劳大半辈子还没捞着半个爵位,凭什么一个二十岁的无毛小子便封了爵?
不封爵还封什么呢?
朱厚照思索半晌,眼睛一亮,大声道:“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何在?”
牟斌很低调地站在武将朝班中,一听新皇叫他,牟斌快步走出朝班,跪地恭声道:“臣在。”
朱厚照眉开眼笑地瞧着牟斌,道:“牟斌,把你的官儿让出来,给秦堪当,他当锦衣卫指挥使……”
此言一出,满殿大哗。
刘健拍着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另外两位大学士脸sèyīn沉,面若严霜。
殿外值守的秦堪吓了一跳,无缘无故的,怎么又扯上自己了?
满殿嗡嗡的议论声里,最难过的人莫过于牟斌了。
没招谁没惹谁的,无端端把官儿丢了,喊冤都没处喊。
失魂落魄地跪在殿中,牟斌讷讷道:“秦堪当指挥使,臣……臣呢?”
朱厚照不知怎的想起了东厂厂督王岳,当初诏狱外与王岳的冲突朱厚照至今记得清楚,朱厚照虽然单纯,可心眼儿也不见得多大,于是很英明地道:“王岳当司礼监秉笔便好,东厂就由你牟斌来当厂督吧。”
又是一句荒唐话,此言一出,殿内议论声更大了,静立于龙椅不远处的王岳脸sè瞬间变得很难看,再看牟斌,他的脸sè更难看。
脸颊狠狠抽搐几下,牟斌忽然重重一个响头磕在殿zhōng yāng。
“臣……宁死不割!”牟斌悲愤万分道。
朱厚照茫然地眨了眨眼:“割什么?”
“陛下恕罪,总之臣绝不当东厂厂督,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照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老爱挑三拣四?”
牟斌伏首于地,两滴悲愤的清泪无声地滴落在金砖地板上。——这是挑三拣四么?这不是啊!这是男人的原则啊!
见牟斌态度坚决,朱厚照也不想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闹出人命,于是只好悻悻一叹,道:“不当就算了,还是当你的指挥使吧,东厂厂督让秦堪当……”
满殿众臣:“…………”
殿外一道焦虑慌张的身影扑了进来,二话不说跪在大殿zhōng yāng,众臣定睛一看,正是秦堪。
“臣……也宁死不割!请陛下收回成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