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丁顺和李二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刚才那个振臂煽动贡生闹事的士子严嵩赫然也站在秦堪身后不远处。
严嵩二十岁出头,长相颇为白净俊朗,穿着略显寒酸的粗布长衫,腰间系着一块质地粗糙的玉佩,典型的大明穷酸文人爱面子的打扮。
此刻严嵩的双手交叉搭在丹田处,神情略为拘谨小心,一副随时拱手行礼的样子。
秦堪在窗前定定瞧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注视着这位二十年后声震朝堂,权势一手遮天的jiān相。
严嵩迎上秦堪亮若星辰般的目光,很快又扭头不敢直视,心中有些发虚的感觉,眼前这位锦衣千户和他一样年轻,可他的目光似乎能洞悉他的想法,直透他的心灵。
秦堪注视许久,忽然朝严嵩拱了拱手,笑道:“辛苦严兄了,严兄登高一呼,士子欣然景从,足可见严兄非池中之物,飞黄腾达指rì可待。”
严嵩急忙拱手躬身,神情有些惶恐道:“秦大人折节下交已是晚生的福分,实不敢当‘严兄’之称,为秦大人效力亦是晚生的福分,秦大人客气了。”
此时的严嵩只不过是默默无名的举子,对秦堪的客气确实感到有些不安。
秦堪哈哈一笑,道:“严兄何必多礼,说什么折节下交,未免太过谦虚了,我见严兄衣着简朴,又听说你食无肉糜,行无车轿,想必生活过于清贫,本官孟浪,以区区黄白之物见赠,还望严兄笑纳勿拒。”
丁顺闻言挥了挥手,楼下两名校尉端着两盘满满的白银蹬蹬蹬上楼,放在严嵩身前的桌子上,然后悄悄退下。
两盘银子约莫数百两,严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sè,很快便恢复如常,倒也不忸怩,只是愈发恭敬地朝秦堪长揖到地,道:“大人所赐,晚生不敢辞,将来晚生若有寸进,必为大人所驱使。”
秦堪笑道:“严兄不必客气,今rì你帮了我的忙,区区酬谢之物,实在算不得什么。今年开chūn便是会试,我祝严兄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严嵩垂首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秦堪时眼中已充满了明显的谄媚之sè,与国子监里满脸正义的书生迥然两异。
“金榜题名或曰易,锦绣前程何其难,……大人乃东宫近臣,深受陛下和太子殿下器重,来rì建功封侯贵不可言,将来晚生若得中进士,愿投大人门下,与大人在朝中守望相助,遥相呼应,嵩此言发自肺腑,还望大人不吝提携。”
秦堪微笑着点头应许。
严嵩果然是严嵩,如今尚只是寒门举子,胸中已酝酿着勃勃的野心壮志,难怪二十年后能够坐到位极人臣的内阁首辅位子。
xìng格决定命运呀。
秦堪不介意有野心的人,前世当公司副总的时候,手下有野心的年轻人不知凡几,事实证明,有野心的团队才是最成功的团队。
这一世若要建立团队,严嵩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好,就这么说定了,本官翘首以盼严兄金榜题名之rì。”
严嵩急忙躬身称谢,神情迟疑了片刻,严嵩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
“晚生与大人素无往来,国子监那么多的贡生中,大人为何独独选中晚生为大人效力?大人……似乎认识晚生?”
秦堪微微一笑,认识当然认识,认识几百年了。他只是恰好知道严嵩在弘治十八年中了二甲进士而已。
拍了拍严嵩的肩,秦堪正sè道:“严兄妄自菲薄了,难道你没发现你在国子监诸多贡生中多么的鲜明,出众吗?”
“啊?有……有吗?”严嵩呆住了。
“当然有,岂止鲜明出众,简直鹤立鸡群,光芒万丈啊,相信我,你绝对属于那种让男人睁不开眼,让女人合不拢腿的人中赤兔,马中吕布……”
“人……人中赤兔?”
未来的内阁首辅,如今寒门举子似乎有点小自卑。
“丁顺。”
“属下在。”
“帮我好好招待一下严兄。”
丁顺憨厚的老脸顿时挤出菊花般的褶子,拉着严嵩下了楼,喋喋不休道:“严相公随我来,丁某给你找个让女人合不拢腿的地方,保证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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