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晚的表现,她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所以现在,请允许她再矜持一点,再悲伤一会,这样的她,不配与他相认。
钱业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在灯火外围陪着她往前走,因为他知道,拓跋九霄想看到的,只有她一个人,他怎么忍心破坏这美好的风景,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公主突然从一只小母老虎,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小女人?
这一段路遥远而漫长,就像他们彼此等待的距离与时间。
一路走来,回想起他们的点点滴滴,从温泉之夜开始,他们的命运便纠缠在一起,直到此时才知,这种纠缠不是一年两年,亦不是三年五载,而是一辈子。
终于走到了正阳殿前,早已泪流满面的她自觉地转过了身。
在他眼里,她这位高昌国公主不过是林铃儿的替身,他要买下她的背影,他要她今晚走这一遭,不过是为了慰籍他的相思之苦。
她闭着眼睛,咬紧下唇,拼命压抑着哭泣。
再睁开眼时,身后,他已跳下了屋顶,虽然脚步声轻不可闻,可他的影子却在她的脚边铺开,每向她走近一寸,影子就扩大一分,直到宫墙上,与她的影子并列,就像一幅刻意制作的剪影画。
她不敢回头,只是痴痴地望着他们的影子,这一刻,不是梦吧?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见他的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发,用他在梦中的温柔,继而滑到她的肩膀,轻轻地拥住她,侧过身,吻上了她的脸颊……
这是两个影子的对话,却是他的心声,那一吻,仿佛落在她的心上,惊醒了她所有的梦。
泪水如奔涌的北江,止不住地流淌,在腮边汇成河,她好想就此转身,扑进他的怀抱,告诉他,她就是他的铃儿,那个历经了生死,万里迢迢奔到他身边的女人,只属于他的铃儿。
他的思念让她心疼,他的一切都让她心疼,她又一次代嫁欺骗了他,如果他知道,会怪她吗?
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她早已万箭穿心。
谁料,下定决心转身之际,他亦转过了身,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
她张了张嘴,却心痛得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迈开脚步,缓缓地远离了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正阳殿的大门里,她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
他们留给彼此的,不应该只是背影!
“唉……”
钱业叹息着,脸上已是老泪纵横,他走上前来,
“公主,奴才送您回去吧。”
真想追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她就是铃儿,她好想他,她回来了。
可是脚下像钉了钉子,一颗心沉得她带不动步子。
也许,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待她的心沉淀下来,她会好好想一想,关于未来,他们的。
钱业见她满脸泪水,好心地递上了手帕,她接过来,转身往忘名轩走去。
“公主,其实奴才觉得奇怪,傍晚奴才跟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您为何没有拒绝?这可不太像公主您的风格啊!”
钱业好奇地问。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
“跟我讲讲这件衣服主人的故事吧。”
钱业笑了:
“这么说,公主真的是被国主的故事感动了?”
她点点头,算是默认。
钱业轻叹一声:
“公主远从西域而来,可能对咱们国主的事不太了解,国主登基快三年了,期间征服了周边的所有小国,以及哲北这等颇有历史的国家,不仅如此,天盛大军曾一度逼近斯南与瓦倪这两大国的都城……”
“斯南与瓦倪,他也没放过?”
林铃儿打断了钱业的话问道。
钱业颇感意外:
“看来公主对中原也不是一无所知,连斯南与瓦倪这等小国都知道,怎会偏偏不了解我天盛这中原第一大国?”
对钱业的话,她不置可否,不是不想了解,而是不敢了解,她做了三年的鸵鸟,又有谁知道?
钱业笑笑,接着说,
“除了老奴与几个近臣,恐怕没有人知道国主为什么嗜战,为什么要没日没夜地夺下他国的土地。”
“侵略……还有原因?”
“呵呵,别人都以为国主是因为贪心不足,夺了大邱自立称王还不够,还要继续加害他国,以满足他更大的野心。”
面对林铃儿的疑问,钱业解释着,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其实……呵呵,这个原因说起来有点可笑,不过如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国主夺下越来越多的土地,只是为了把他的告示贴满天下。”
“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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