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给足了书院的面子。
“草民不敢,王爷先请。”林夫子忙道。
言朔的唇边笑容依旧,眸光却是飞快在夹道的学子面上一扫,闪过一道阴骘,然后往里头走去。
到了里头,少不得又是一套客套的寒暄下来,言朔一脸文雅温润的笑意叫人如沐春风,未多时便给了人胆子直接切入了正题,递上几篇书画文章来。
言朔一一看了落款,笑而不语,良久才客套的给了一声好,直叫屋中围着的几个夫子大儒的面上划过一道失望,言朔却是直言要在书院中转上一圈。
“王爷请。”
自是裕王开口,书院中人哪有不应的,连忙便陪着言朔在书院中四处观赏转悠,却是众学子回避。
“王爷,前头乃是院中学子的宿处,怕有些杂乱,恐污了王爷的眼。”陪侍的一个夫子上前道。
言朔却是笑笑,“无妨,阳京书院名满京城,本王只是随意转转,不碍事。”
说着,便继续朝前走去,眼角却是已是瞥见月洞门口树丛间未掩饰完全的一小片衣角。
嗤。言朔的眼神微眯,唇边的笑意却是愈发温润,大步往前走去,方踏过月洞门,便见一幅画卷在脚前跌落,滚着铺了开来。
是一幅兰花图,其中兰叶多而不乱,秀劲绝伦,颇叫人眼前一亮。
“大胆,是何人再此!”云销上前一步斥道,手已是搭上了腰间的剑柄。
“请王爷恕罪!”从前头的树丛中连忙出来一个少年跪在地上。
“卓浔,你如何再此?”后头跟着的林夫子见着地上跪的人,不由面上一惊,“冲撞了王爷,该当何罪!”
言朔的眸光微幽,却是没有去看卓浔,只是将眸光定与地上的那副画卷,然后缓缓弯下腰亲自捡了起来。
“兰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长。坚贞还自抱,何事斗群芳。”言朔低沉的嗓音缓慢却是透着一种聚精会神的品味之意,叫身旁之人不由纷纷侧目,言朔却是只盯着那副兰草图,然后突然赞道:“好画,好诗!”
裕王突然的赞赏可谓是叫在场的人皆心头一震,皆惊异地转头看向卓浔。
言朔将画收起,面上俱是欣赏之色,低头问地上的卓浔道:“你是何人之子?”
“回王爷的话,家父乃是翰林院大学士卓青。”卓浔不卑不亢道。
“哦?原来是卓大人的儿子,”言朔也不去问卓浔为何在此的问题,丝毫不吝赞道:“文思敏捷,果然不愧是翰林大学士之子!”
“谢王爷赞赏。”卓浔低垂着头,可唇角已是忍不住微微勾起。
言朔的唇角微微一动,飞快划过一道嘲弄,却立即掩了过去,道,“卓公子文采斐然,将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为国之栋梁,林夫子这阳京书院果然不愧是京中最好的书院。”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林夫子忙拱手诚惶诚恐道。
言朔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卓浔,上前两步将画交还给他,笑道:“卓公子大才,本王甚是欣赏,将来若有机会,当与卓公子好好论一论诗书。行了,本王还有皇命在身,便不在此多留了。
语毕,转过身便往外而去,林夫子等人赶忙跟上。
“恭送裕王殿下。”卓浔跪在地上又是恭敬一礼,抬起的眸中却是有暗潮涌动。
冬阳淡薄,这边厢书院里方谨小慎微地恭送了裕王殿下,那边厢远在京城另一条大街上的宁国公府却是迎来了进来颇得皇帝宠爱的九皇子殿下言沂,亦是同第一回一样,进了门便点了六姑娘覃晴的名。
消息飞快传到二房后边儿绣楼的时候,覃晴的面色沉了沉,冷冷道:“去回了老太君和九皇子殿下,只说我昨儿感了一些风寒,怕过给殿下,不便出去迎客。”
言沂可是只小狐狸,没事不在宫中经营到处披着羊皮卖乖卖天真,会特意出了宫来往宁国公府里找她也只可能为了一件事情。
这是打量她顾忌着老太君不敢直接推么?这回她便推了又如何!
覃晴坐回妆台间将髻上的几根簪子拔了,垂下几缕发丝来挂在脸上,往榻上一躺便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便是做给等会儿老太君的人看,却是不想,等了一会浅夏匆匆跑进门儿:
“姑娘,九皇子殿下不顾阻拦,说是要探病,直接便跑进来了!”
浅夏的话音未落,已是听见了言沂由是稚嫩的嗓音:“六姑娘,六姑娘,本皇子殿下来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