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人在军中也稍稍有些职务,虽不高,但也因此昨天见了过去议事的宁毅夫妇,原也只以为是简简单单的书生,但这时候却见他将那人按在了水里,眼睛都没多眨一下。那人整个脑袋都已经入了水,奋力挣扎,没被制住的右手到处乱拍,试图抓住宁毅。宁毅咳了几声,将膝盖顶在他的背上,捏住的左臂往右侧一拧,只听“喀”的一声,那人左手估计是断了,眼睛在水里蓦地睁开,无数气泡从他的口鼻之中如沸腾一般涌出来。
如此按了片刻,宁毅才将那人自水里揪出来扔到一边,那人身体微微抽动着,看起来已经快死了。这时候宁毅才跟那军官打了个招呼:“刘部将,失礼了。”
那部将愣了愣:“宁先生居然知道在下的姓名?”他的级别不足以参与那样的会议,只是在旁边陪衬了一下就走人了,却想不到对方竟知道他。
宁毅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也只是昨晚在帐篷里众人说话时无意间听到这点线索,当时固然没放在心上,但这时候要留个印象记起来自也不难,稍微客套几句,宁毅道:“逃难途中,大家都不容易,或许接下来还会有战斗,能齐心协力总比所有人都离心,惶惶不安来的强。有这等事情,若能管终究还是管一管的比较好。”
他说了这话,对方当即做出受教的表示,宁毅倒也无所谓他是心悦诚服还是做做样子。不在其政,话说在口头上也就已经够了。略略应付了这队兵将,宁毅才回身捡起一只小木桶,打了一桶水,他本来倒是想两桶水都自己帮着提回去,但娟儿恪守丫鬟本分,另一只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交给宁毅了,只是抿嘴摇头。
两人提着水桶往回走去,宁毅看看娟儿笑了笑:“别人逃命,不是带些金银珠宝就是带些吃的,你们几个丫头倒好,好多东西没带,带两个桶一个盆,谁出的主意啊……”
“带了吃的的……”娟儿在后方蚊子一般的回答。
“洗漱有这么重要吗?”
“给小姐的啊……”娟儿理所当然地回一句嘴,当然仍旧很小声,“怎么能让小姐在别人面前洗漱……”
“弄块布,弄个帘子,怎么都行啦,而且我看你家小姐也没金贵到这种时候还讲究那些的程度。”
“跑的时候忘记了,当时旁边有两个小桶,又不重,然后我们就把盆也带上了。”
“呵……”
宁毅一时间忍不住笑起来,娟儿跟着走了一阵,小声问道:“姑爷,我们接下来是去哪里啊?”
“还不知道,也许是湖州。”
“呀?不是嘉兴吗?”
“听谁说的。”宁毅微微苦笑,“当然现在还说不定,可能是嘉兴,但运河沿岸最富庶,方腊既然拿了杭州,下一步也许就是夺嘉兴……不过现在往湖州往嘉兴都不安全,路上的匪人大概都跟着起义凑热闹了,到哪边都要拐来拐去,我们现在这帮人啊……这么多有钱人……”
“姑爷担心方腊会派人追上来吧?”
“应该会派。”宁毅顿了顿,“不过杭州富庶天下闻名,这次虽然遭了地震,但大量的钱物粮食都没被带走,他们既然占了,杀人清算,搜刮钱财应该要好一阵子。在那边捞不到油水的可能会眼红这边,方腊的人,或者是路上的匪人,这条路不好走,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下去了,如果能尽早到湖州,那就万事大吉。”
宁毅说完,冲着娟儿笑了笑,口中虽然是说着这些内容,但语气之中,却并不给人绝望之感,过得片刻,山腰帐篷那边也快到了,宁毅咳了一声,娟儿道:“姑爷,你是不是染了风寒了啊?”
“嗯?”
“小姐好像也染风寒了,昨天……啊,姑爷你看,小姐……”
娟儿说着,将手往一边的地方指过去,宁毅朝那边看去,只见自己与苏檀儿住的帐篷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妻子正扶着那树干,似乎有些不舒服得样子,婵儿跟在旁边拍她的后背。宁毅与娟儿走过去时,苏檀儿看来已经恢复了过来,朝他微微一笑:
“许是这一路上不好生活,吃了生冷食物,坏了肠胃了……富家女子就是这样,经不起风浪,让相公担心了……”
宁毅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尔笑起来:“我去找个大夫来。”
他将小木桶交给婵儿,转身下坡,走了几步,风吹过来,眼前的画面陡然间颤了一颤,微微有些晕眩,他站在那儿扶着额头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伸手触碰右臂上包扎着的伤口时,那里反馈回来尖锐的痛楚感。
“相公,怎么了?”苏檀儿等人着急地小跑而来,宁毅回过头挥了挥手:“没事,我马上找个大夫过来。”
他又碰了碰右臂,心中已经微微有了些猜测。不久之后,大夫来了,给苏檀儿把脉之后,证实苏檀儿怀孕了。在这逃难途中证实这一消息,委实让所有人都心情复杂,大家愣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些犹豫地笑,倒是宁毅欣慰地笑了出来,苏檀儿握着他的手,只是抿着嘴笑,流下眼泪怎样也止不住。
然后医生也给宁毅重新检查了伤口,其结果几乎让所有人都有了陷入深渊的感觉。只有宁毅在之前微微有了些许推测,几日以来,他微微有些感冒的症状,到昨天今天变得稍微严重起来,咳嗽、脑袋有些发热,微感无力,可能是他练了内功延缓了这些症状的出现,但今天看来,伤口已经隐隐有些化脓。在此时叫做外邪入体,在后世,这叫做伤口感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