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现讶异,口气一转,“别以为仇某不知陆荣就是乌驮,仇某之所以不问你,是因为他有恩于你,仇某不想逼你行出卖恩人之举罢了。”
楚玉闻言羞愧难当,仇九自顾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本是应有之义。只是乌驮此人,虽有恩于你,但他所做所为,乃是人神共诛的恶行,你岂可为了报恩而助纣为虐,做出有违侠义,有背天理之事?所以仇某奉劝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江媚儿,更不能将一颗武者的道心迷失在狭隘的报恩中。”
仇九一番话,义正辞言,浩气凛然,的楚玉满脸汗出如浆,“噗嗵”声又再番跪倒,“咚咚”磕头不止:“恩人在上,楚某受教了!”
楚玉是早已成名的前辈人物,仇九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晚辈,楚玉给仇九磕头,相当诡异,但现场没有一个人有此感觉,反而觉得相当庄严肃穆。
“不能将一颗武者的道心迷失在狭隘的报恩中”,这一句,对楚玉来,不啻当头棒喝。楚玉也是武学奇才,但这些年功夫却好像停滞了一般。听此一言,楚玉大有醍醐灌之感,仿佛能看到一条武道在脚下徐徐展开,通向天际。所以,楚玉再跪,跪的就是仇九指迷津之言。
“楚玉,你先起来,仇某还有一言相告,你可愿听?”
楚玉起身,抱拳道:“恩人请讲!”
“从此之后,你定然会天南地北,风里雨里,四处查访那个冒充你的恶人。江媚儿女儿之身,不懂武功,跟着你四处漂泊多有不便。依仇某看来,莫如就让江媚儿随江前辈暂且回家。若你真能抓到真凶,洗脱冤枉,仇某想,江前辈夫妇未必就不肯接纳你。”
“仇少侠所讲,正合楚玉心意,楚玉感激不尽,一切听恩人的就是。”楚玉没有半分犹豫,答应的很痛快。
仇九冲江祭酒和乐宜抱拳施礼,道:“仇某今天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失礼之处,还请贤伉俪见谅。”
“仇少侠客气了。这六七年来,我们夫妇二人为女一事,风餐露宿,往来奔波,其中辛酸一言难以道尽,还多亏仇少侠急公好义,又机智善谋,三言两语就解开一个纠缠多年的恩怨死结。在江某看来,仇少侠不仅是媚儿的恩人,更是我江某全家人的恩人。仇少侠,大恩不言谢,江某记在心上了。”
江祭酒此番话,的确是肺腹之言。江乐夫妇一生只生育媚儿一女,平时爱若明珠,爱女突然被人劫掳而去,其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正如江祭洒话中所讲,夫妇二人这些年为寻找失踪的爱女抛家舍业,足迹几乎踏遍了华夏大地,为此的确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好不容易见到爱女,但瞧爱女的样子,对这个楚玉显然已经情根深种,夫妇二人对此深感头痛。眼睁睁看着爱女委身于一个天下闻名的采花大盗吧,心中实在不甘,但若强行拆散二人,又恐媚儿想不开寻了短见。这种左右为难的痛苦心情,在仇九“审案”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不索绕在夫妇二人心头。
依仇九所讲,楚玉若真能洗脱冤枉,还清白之身,凭楚玉一身功夫和对媚儿呵护备至的态度,将媚儿嫁于此人未尝不可。若楚玉找不到真凶,那他也没脸再纠缠媚儿,或许可让媚儿对此人彻底死心,从此乖乖守在父母身边。
一个看似无解的死结,被仇九三言两语搞定,夫妇二人此刻的感激之情,那真是倾尽长江之水也难以道尽。乐宜作为女人家,丈夫在侧,自然不便多做表示,江祭酒却觉得欠了仇九好大一个人情,想了又想,慨然道:“仇少侠,江某从此就认你这个兄弟了!老哥虽武功低微,但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手下也有几百号弟子,仇兄弟今后但有所求,江某夫妇,包括云台宗几百门人,任凭仇兄弟驱策!”
“江前辈言重了,江前辈宅心仁厚,不恃强凌弱,才有此福报。仇某所做,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仇九笑看王金和王水,“四弟,六弟,你们是不是这样啊?”
王金和王水好不容易见到大哥,仇九又忙于主持“审案”,兄弟二人连与仇九叙旧的机会都没有,心里早急得猫爪挠心似的,见大哥发问,王金大声道:“是啊,在五台山上,江前辈明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在旁偷听却未加刁难,想让我们腾地方也是好言相求,我们兄弟二人装醉赖着不走你也不怪罪,所做所为让人佩服,当得起侠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