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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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有些不好意思，推辞道，“我们还有四个同伴。”

    “没关系，都叫来，反正也吃不完。”周野大方的说道。把网上鸟全算上，再来十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

    “好，有两个去十七楼了，待会我再问问他们。”沈南应道。一觉醒来，好像着整个世界都变了。身边刚死了个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张罗晚餐，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习以为常了？就算赵胖子只是个陌生人，沈南也还没完全从那种震撼里恢复，而且他始终怀疑那些鸟不能吃。不过丢掉跟眼前的两个强化人交好的机会似乎也不太好，他心里乱糟糟的，所以习惯性的打了个太极。

    “十七楼？”韩争在满是血迹和死鸟的台阶上随便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们打算交钱去那几个人弄的安全区？”

    “也不知道怎么样，就先去看看。毕竟现在太危险了。”沈南也放下灭火器，贴着邵云帆坐下来，这时候才觉得双手有些脱力。邵云帆头靠在扶栏上没说话。

    “能别去就别去，那些人黑着呢。”靠在墙壁上休息的周野插言道。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觉得丢脸，抑或者是对赵胖子的愧疚，王棋始终没再出现。

    休息完毕，周野又往楼下放了一层白色的粘网，把所有的鸟都粘杀干净。清理那些鸟尸时他们才发现，二十楼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这场无妄之灾便源自于此。

    韩争在赵胖子怀里摸出房卡揣进自己兜里，随后和周野把尸体抬到楼下自己原来的房间。

    对于韩争鸠占鹊巢的行为，邵云帆不认同的皱起眉心，没等他张口便被沈南拽着往回走。邵云帆扭动了两下，在沈南警告的目光中悻悻的闭上了嘴。他的确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心里又莫名的觉得有些憋屈。小张、judy，现在加上赵胖子，说没就都没了，他们这些人到底有多少个，能活着等到救援队？

    “怎么回事？”他们一开门，卡卡和吴非都堵在门口，满脸担忧。刚才外面动静那么大，吴非几次想冲出去都被卡卡硬拦住了。

    “出了点意外。在安全通道遇到了那群吃人鸟。”沈南满面愁色的在吴非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对着卡卡解释。

    “食人鸟？”

    沈南点点头，把刚才的“飞来横祸”讲了一遍。吴非和卡卡边听边拿棉签给沈南和邵云帆擦拭伤口消毒。

    “没想到，挨过海啸，反而才是灾难的开始，”听到赵胖子的死，再想起之前的两位同事，卡卡摇着头叹气，“按这么说，不知道哪天，我这一百多斤也得交代在这儿。这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憋屈！”

    “到什么时候，活着也都不是件容易事。”沈南也有感而发。

    “先说好，哪天我要是真走了，你们可不用伤心，好歹能睡个踏实觉了。”卡卡说道。

    “哥，要是我死了，直接烧了，带捧灰给我大哥就行。别放十楼，我怕黑。”吴非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邵云帆。

    “胡说什么呢！”邵云帆捶了他肩膀一拳，“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你们两都给我闭嘴。”沈南拿出经纪人气贯长虹的骂人架势。

    “就是，快吐口口水，童言无忌。”卡卡拿着棉签点指他们，“你们两死了，我和沈哥也就不用回去了。”

    邵云帆和吴非扁扁嘴，识趣的同步在嘴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沈南的额头、后颈和双手手腕有七八处伤口，大部分是抓伤，最长的有将近十公分。邵云帆的伤口大部分集中在手腕，肩膀上还有个血洞，下窄上宽，近似锥形，应该是被鸟啄出来的。吴非往上涂碘酒的时候，自己也跟着龇牙咧嘴，“疼不疼？”

    邵云帆咬着牙，眉目抽搐的摇摇头。

    吴非拿起创可贴横竖比量了半天，怎么都盖不住那个血洞，最后，索性并排给邵云帆贴了两张。这下肯定要留疤了！以后上镜怎么办？他纠结的看着邵云帆的肩膀。

    “没事，涂粉底液盖的掉。”邵云帆知道吴非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反正我负责高，你负责帅。”

    “那罗哥岂不是既高又帅？”吴非蹲在邵云帆跟前苦恼的皱起眉头，“高没他高，帅没他帅，咱两加一块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邵云帆：………………

    不带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罗震和祁良回来时正好十二点。两人被安全通道和走廊里的鸟尸、新鲜的血迹和浓重的血腥味吓了一跳，一路冲回房间，打开门发觉四人都在，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罗震看着邵云帆带着血痕的手腕，眉心皱成川字。

    邵云帆甩甩手腕，敷衍道，“没什么。”罗震把目光移向沈南，顿时压力山大的沈南无奈的蹙眉，只得把方才的状况再次复述。

    “幸好你们都没有出事。”祁良点点头，“听起来，周野的性子算是他们几人里面最好的，韩争住到2708对我们也或许是个好事。”

    “好事？”邵云帆开口后就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怎么回事？气温下降了？

    “多一个强化人来跟我们做邻居，21楼就会多一丝安全。”

    “照这么说，岂不是最好让那个周野也住到21楼来？”卡卡也边说边搓手臂，往窗外看了一眼，彤云密布，正午的天，黑得像傍晚似的。

    “没错，楼下已经有四个强化人联盟，假如剩下的三个强化人都住到21楼，无论是对抗变异动物还是对付未来可能的局面，我们都会相对安全的多。”祁良也感觉到冷，抱起双臂在上臂那里来回摩挲。吴非拽了个沙发靠垫抱在怀里，不停搓手。

    “变异动物来的时候，他们也未必会来帮我们。”沈南皱眉，王棋不踹赵胖子那脚，赵胖子未必会死。

    “总归还有来帮的机会，”祁良指指楼下，“假如他住在十二楼的话，会来帮我们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机会，只是一种相对而言的概率。

    沈南叹口气，没再说话。众人加衣服的加衣服，拽毛毯的拽毛毯，日夜彷佛颠倒了个个儿，中午十二点，冷得跟半夜十二点似的。

    接着，祁良把他和罗震这趟出去得到的信息也跟留在屋里的四人讲了一遍。

    三位强化人中，速度变异和能放毒的是对夫妻，十七楼的会议室就由他们负责守护。他们在空调口里面施洒了不少毒液，然后用东西堵死。据说老鼠闻到味道就不会靠近那里。想在会议室里躲一夜，每人需要交两天的口粮或者2000块现金，实在不行，也可以用东西，但值多少钱就是雷老大说了算。没吃的也可以跟他去买，矿泉水300块一瓶，泡面500块一桶，饼干500块一包，同样只收现金。除去三个强化人，雷老大还纠集了一支大约20人的护卫队，负责帮他通知、登记收款、巡逻、做杂事等，许经理也在当中。通过审核加入护卫队的人，晚上可以免费躲在会议室，买东西打对折。但护卫队做的事也有危险性，昨天和今天都有一个护卫队成员死于非命。雷老大自己，俨然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他让许经理打开了顶楼的总统套房，自己和另外一个强化人，分别占据一间，那对夫妻共用一间。最后那间被用作库房，装放收来的东西，祁良猜被运走的食物和水都在那里。

    “传说中的一本万利，生意做的简直绝了！”缩在毛毯里的邵云帆震惊的看着罗震，300块一瓶矿泉水？翻了两百倍？昨天土豪出的价钱也不过是二十倍而已。“等救援队来了他们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不，他们做的是无本生意。”沈南拿起茶几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打量了几眼，“所有的东西都是酒店的。他们一分钱都没花。”

    “没人反对么？”吴非愕然。上飞机前沈哥只给了他两百块现金，现在还不够买瓶矿泉水！

    “反对？怎么反对？打又打不过，他也没逼你交钱买。有本事也可以自己去水里找吃的。”祁良偏过头看着他。

    吴非：………………

    “沈哥，我们有多少现金？”邵云帆搓着胳膊问沈南。

    “应该不到五千。”沈南找到自己的兜翻出钱包，一般都是刷卡，现金哪可能带那么多。

    “我有两千三左右。”卡卡掏出自己的钱包数了数。

    祁良眨眨眼，“我有三百五十二块。”

    “我还剩一千块，其余的都在卡里。”邵云帆回头看看罗震，示意他报备下随身财产。

    罗震摸出钱包，里面只有零星两张粉色的票子，淡绿色的反而还多几张，他扬扬眉毛，“美金要么？”

    假洋鬼子！邵云帆对着罗震龇龇牙，一比一的比率雷老大肯定要。

    沈南犹豫了下，“卡卡，你那边是不是有些饰品比较值钱。”

    “沈哥！”卡卡瞪眼看着他，“我这次带那几件都是绝版的东西，再说那个雷老大又不懂，随便给个价就亏大了。”

    “看来我们住不起。”邵云帆无奈的耸耸肩，他们别无选择，手头所有的现金连一晚住宿费都难凑齐。在这个手机都能联网支付的便捷时代，一朝失去网络，银行户头似乎也都跟着一起清零了。

    客厅里的人都没注意到，玻璃窗上，白色的霜花正在逐渐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