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自己选的,选了就要坚定,勇敢走下去。像这种口号和大道理,很少出自桑律师之口。她一向认为,这种不着边际的虚话大话对一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此刻,除了说这些,找不到别的话可以劝解。
她不愿意替印小白作决定,更不愿意因着一己私欲,就瞎煽风点火。
应该冷静,所有的人都应该冷静。是与非的界限,对与错的距离。没有人可以在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胡乱谴责别人。
这是她在龚意雪的事情上,得出的深刻教训。
万一这中间有隐情,万一当事人有和好的可能,她就为了当媒婆,拼命拆散人家,真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她家顾先生说了,不要拔苗助长。她听进去了,所以谨记,不能瞎出主意。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说了,许云迪那狗脾气,谁知道能新鲜几天?她这么巴巴地把人家小白稀里哗啦拆了,到时许云迪又不珍惜人家,她岂不是要撞墙去?
她得谨慎,万事都得谨慎啊,尤其是爱情和婚姻,三思而后行。
她的大道理,却是听在印小白耳里很有效。
印小白也的确不需要谁来帮她拿主意,路是自己选的,就得自己坚持走下去。
那时候,桑离的手机响了,是秦榆通知说,另一个受伤的女人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了:大人没事,孩子没保住。
桑离心头戚然,将结果转告印小白,然后问:“你要去看看你的闺蜜吗?”
印小白怔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她只是一个白衣天使,有救人的本能。但她不是圣母玛丽亚,因为老公的外遇没了老公的孩子,自己还巴巴地扑上去哭一场。
好半天,她才点头:“去吧。她……家里人也不会来看她的。”
“为什么?”桑离不解地问:“她是外地人吗?”
“不是,就A市人。”印小白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泪痕,接过桑离递过来的餐巾纸擦擦:“她父母离了,从小跟着她爸过。后来她爸娶了个女人,又生了个弟弟。她……就没怎么回家了。以前,有时候过年都在我家过的……”说着,又哭了。
似水流年,那些青葱岁月,那些少女时光,她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个世界何止五光十色。可为什么不能换一个人?甚至,那里面似乎还有别的隐情,别的更肮脏残酷的隐情。
想到这些,印小白真的呆不住了,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桑律,谢谢你和华先生……还有,那位司机大哥,他也是你派来的吧?”
桑离不愿吓着她,却又没法瞎回答,只得说:“我是怕你出危险,所以……”
“谢谢,谢谢,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再好好谢谢你。”印小白哭哑的声音,听着沙沙的:“我现在去看看她。”
桑离淡笑,心道小白啊小白,你能把许云迪那家伙给我照顾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要是能把许云迪动不动炸毛的狗脾气改了,你就优秀了。
印小白哪知对方心思这么深沉,更不知对方有另外的目的,这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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