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坯黄土,一具棺木,一捧白骨。
冷亦修突然很想容溪。
在这样的时刻,秋风微凉,拂过他的身体,也从他的心间走过,他看着那一捧白骨,看着像一时间便失去了昔日风采的梁敬尧,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就算是名利在手,就算是富贵在身,那又如何?最后不过如此。
能够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好好的抱一抱自己心爱的人,感受她的温暖,她的开怀,其实是一件再平常却又再珍贵不过的事。
“梁大人……这……”刘仵作的话打断了冷亦修的思路,他转头望去,刘仵作正一脸为难的看着梁敬尧。
梁敬尧的脸上是无限的哀思,眼神空洞,他死死的盯着那华服之下的白骨,似乎还想寻找着孙女往日的娇丽的容貌。
“啊?”梁敬尧听到刘仵作的话,转过头来,声音颤颤的问道。
不过是一个字,仿佛刹那间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元老突然远去,他眼睛里的华光像天边的星子,忽明忽暗。
“老大人,”刘仵作再次为难的看了看棺木之中,“梁小姐……已经成了白骨,这……要如何验起?”
刘仵作也不是没有心里准备的,他私底下已经打听了,梁老大人怀疑自己的孙女是中毒而亡,既然是中毒的话,那就有可能骨头的颜色会发生改变。
但,也只是有可能。
因为,毒的种类太多,如果真的是中毒而亡,那么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才被翻起,由此可见,陈家当时做这事做得一定非常小心,那能不能从骨头上看出来,就很难说了。
如今开棺一见,果然是与一般的白骨没有什么分别。
这……可如何是好?
刘仵作自然知道这次验尸的重要性,可是……这种情况……
梁敬尧看着那森森白骨,想着自己孙女昔日的娇俏,儿时的时候绕在他的膝下,不停的唤着,“爷爷……爷爷……”
他心中的悲怆难言,眼睛里溢出两汪老泪。
“照这个法子去做。”一只手,握着一张纸,递到刘仵作的面前,梁敬尧透过水光,看着那页信纸,又看了看冷亦修,像是看到了希望。
“是……”刘仵作不敢多问,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疑惑,急忙接过那页纸,匆匆的展开,仔细的看了看。
“这……这是……”刘仵作的心情激动,里面的法子他只好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但也只是匆匆的一提,没有详细的说明,而这张纸,对于他来说,可谓雪中送炭,价值千金。
“这方子中的东西都简单易寻,速速去准备吧。”冷亦修声音平淡,众人听来,却仿佛听得到这平静后面的波澜。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陈家事发,若真的坐实,梁敬尧岂能善罢甘休?恐怕这朝堂之上又要风起云涌,这究竟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还是预示着另一个格局的新开始?
众人心中想法各一,眼睛却都注视着刘仵作手中的动作。
陈汉平一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住刘仵作的神情,刚开始一见刘仵作那为难的样子,便松了一口气,从那神情上他也猜得到,根本看不出什么,可是,那口气没有松完,冷亦修却递上一张纸。
那纸轻而薄,捏在纸尖,在风中簌簌的响,在陈汉平的眼中看来,却像是一张催命符,那簌簌声响,就像是刽子手敲响的催命鼓。
“王爷,老朽多谢你。”梁敬尧不用细问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对冷亦修施了个礼,老泪终于落下。
冷亦修心中酸涩,急忙扶住他的手臂说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梁小姐若是有灵,看到您如此悲伤,想必也会心中难过,容溪她猜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才让人四处搜寻,找到这个方子,相信一定会有效果。”
梁敬尧微微一诧,“竟然是王妃所寻?”
冷亦修点了点头,眼睛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骄傲的光彩,“正是,她很敬仰老大人,也知道梁小姐的才学,所以想出一份力,让梁小姐能够安心而去。”
梁敬尧的胡子微微颤抖,他拭了拭滚落的泪,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
今日的梁敬尧完全不复昔日里在朝堂之上的口才雄辩,只会重复的说着相同的几句话,却让冷亦修的心中不胜唏嘘。
或许,每个人都有表面,还有真实的另一面,而此刻,便是梁敬尧的真实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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