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着几人的脸色吞吞吐吐地问道,“四弟那儿,要不要遣个人接回……”
秦如福的话刚说到一半,冷不丁地被秦老爷子凌厉的目光一扫,生生止住了后半截的话,惊异又后怕地看了眼秦如海。
“从今儿起,秦家没有这个人!”秦老爷子的声音冷厉中透着股掩饰不住的苍老沙哑,神情颓然又复杂,眼里自嘲悔恨无奈什么都有,不过片刻,又仿佛瞬间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冻的死寂,“老大留下,老二老三都出去。”
秦如寿欲言又止地看了老父一眼,满脸忧虑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起身,拉着秦如福一道出了书房。
少了两个人,书房里瞬间又显得空旷了起来。秦老爷子目光无神地盯着有些陈旧的房梁,声音疲惫而无力,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吩咐秦如海:“通敌叛国是死罪,祸及九族,北边已无秦家立足之地。可除了平梁府,秦家又能到哪儿去?我这一辈子,于家国无功,更没教导好儿子,愧对列祖列宗……”
秦如海满身颓然地垂着头,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其他,只静静地听着老父的嘱咐。
“秦如山犯了死罪,大爷二爷宽厚,可秦家人不能不知耻!秦家人也该聚一聚了,你写信,让各处的人回来,都听听秦如山的罪行。我这个秦氏族长愧对祖宗,也该卸任了。”
秦老爷子顿了片刻,抬手盖住眼脸,将眼里那股悔恨悲凉压了下去,声音疲惫地低喃道:“秦如山犯下大罪,我这个当爹的罪不可恕,你们当兄弟的也难辞其咎。三郎性子宽厚,老实本分,让他接任秦氏族长。”秦老爷子声音越说越低,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摇椅上,浑身上下落满了悲凉寂寥。
秦如福没应声,眉头皱起,见秦老爷子没别的吩咐,遂站起身来,看着外头明媚的春光,语气平淡地叙述道:“徐家当年几近家破人亡,可二十几年后,照样热闹非凡。秦家比不得徐家,可也得有个看得长远的领头人,否则二十年后,秦氏一脉终将绝迹。三叔家里有个孙子,跟二郎一样的年岁。我见过他,老成稳重,当得起秦家族长一职,父亲也见一见吧。”
良久,才听得秦老爷子语气颓然而无力地应了一声:“也罢。”
正月二十三,秦如山通敌卖国一事泄露,城门守卫头子罗黔中伏罪而诛,钱老三领了四十军棍,念及家中老幼待供养,暂留其性命,以观后效,其余人等一一伏罪,惩罚不一。渭源城一时群情激奋,同时知县何展鹏主动请罪,自陈失职,请罪书被卢俊昭压下了。
正月二十四,消息传到定安城,秦家大宅被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人群手里拎着东西直接就砸,好在之后定安城知县带了衙门里的人来,将愤怒的人群好说歹说劝了回去,这才免了一场骚乱。
秦老爷子面容憔悴,亲自请了定安城知县进门,自言愧对祖宗,死不足惜……一番恳切言辞,说得秦家一众人等都泪流不止。
定安城知县喟叹不已,却也无法,言明通敌之罪祸及全族,只得将秦家众人收入衙门,留待审理。
当夜,秦老爷子羞愧难当,怀恨而故。第二天一早,镇国将军卢俊昭发了话,秦如山罪不可恕,但念在秦老爷子一身安守本分,且人死灯灭,故特许子孙服孝下葬。第二天一大早,秦家三位老爷匆匆将秦老爷子送下葬,随后又被衙门里的差役们带了回去。
与此同时,北燕上京城梁王叛乱最终伏诛的消息也传到了平梁府,百姓们顿时砸开了锅,军中更是士气大盛。卢俊昭带着人直取北燕两座城池,北燕仓惶求和,战事这才停歇了下来。
正月二十六,北燕议和书正是递交,卢俊昭带着人回了渭源城,徐录文留守襄城。路经定安城途中,卢俊昭还顺道去了趟孔府拜访孔二老爷。
孔庆一路胆颤心惊地陪着卢俊昭进了大门,直到把人送出去,才慢慢松了口气,掉头去了孔二老爷的书房。
孔二老爷慢悠悠地捻着胡子,不等孔庆开口,便摆手笑道:“纹姐儿的亲事我看好了,魏家三郎,人我也见了,是个难得的。你既然回来了,就暂时歇着,把闺女的亲事忙完了再说其他。”
孔庆愣了一瞬,眉头拧起,看着孔二老爷平和的面色,又想起卢俊昭这突如其来的拜访,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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