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因为知晓原水取水管道的施工有问题而产生呢,还是因为背后又夹杂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那就需要石涧仁更进一步来判断了。
好在石涧仁没有俯瞰人心洋洋自得的猫捉老鼠心态,直接带了这位主管就朝原水管道那边走,示意其他人不用跟上来,穿过还相当凌乱的各种施工场地,远远的看见那条巨大管道往下的斜面时候,石涧仁终于开口:“你明确点告诉我,这个取水口有没有问题。”
独立董事是继续朝前面走的,并没有面对面看着身侧略靠后的主管,也许就是避开了那如有实质的眼神,主管轻松不少,下意识的回应:“没有!我们这个已经经过了监理……”
石涧仁打断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我专门这样有的放矢的来一趟,直接就要看这里,是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你再不假思索的用本能防备的语气来回答我,我只有交给有关部门来把你带走审查了。”
往下走的封闭长廊里,格外安静,甚至有点气压堵耳朵的感觉,只有石涧仁的鞋底和台阶摩擦的声音,那个主管应该是站在了那里,虽然看不到他的面相和神态,但石涧仁仿佛听见那剧烈的心跳声在咚咚咚。
对小布衣来说,抛开面相,抛开脸上那最直观的表象,现在反而可以在寂静中更加精纯的感受对方的心态,所以他不说话,只是放轻点脚步,甚至还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栏杆,让自己可以眯上眼更为专注的感知。
也许是独立董事慢慢走远,那个背影在走远,好像那种机会也在变得越来越小,大概静默了十来秒,后面突然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急得好像滚下来要撞到石涧仁一般,石涧仁也是够装,坚持让自己不回头。
这话听起来有点玄,但试试闭上眼静下心来聆听外界的声音吧,那是另一种感受。
很显然那脚步声已经乱了,就像对方的心态一样,七零八碎的乱成一团甚至差点磕着自己滚下来,才有哐一下撞在不锈钢栏杆上的响动,差点让石涧仁扎个马步用后背接住对方了,好在杂乱的脚步冲到他背后用拉住不锈钢栏杆停下来,顺便说一句,那不锈钢栏杆也是个架子货,看着好像亮晶晶的崭新,这中空的声音感觉管壁薄得很,两个男人要是一起撞在上面,没准儿会直接撞垮掉,明天《江州晚报》就能看见新建水厂高层和主管命丧黄泉的新闻了。
这会儿那主管肯定还不想死,重重的抓住不锈钢栏杆开口:“石董,石董,我承认……我承认那个原水取水口施工时候和当初设计的有出入,位置上稍微挪移了一点方便施工,我还拿了施工方两千块的封口费。”
言为心声,光是这声音石涧仁的脑海里就能勾勒出一张满是紧张,惊慌失措的脸来,那种心慌意乱造成发音气喘吁吁太明显了。
可石涧仁听了这话反而觉得更头疼,主动承认自己拿了点封口费,这分明就是下意识的想掩盖更多东西:“只是挪移位置,值得我这样专门来走一趟?拿封口费可大可小,如果是商业贿赂可以送你吃官司,告到你坐牢还没法在这个行业里面工作了,如果只是当成好处费惯例公司内部处理,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你可以先把自己的问题摘出来,我要的是这家投资十二个亿的水厂取水口到底有什么隐患!”
独立董事的声音就干净利落,在这全封闭的拱形遮阳通道里面,好像还能形成有声波回荡的震撼,其实石涧仁去做个审判员估计还很有前途。
因为那主管干脆就顺着不锈钢栏杆跪下来了:“我……我,确实是施工进度太紧了,我也没办法啊!”
犯法的人其实每一个都没办法,活不下去了,想要更好的生活,情绪控制忍不住了……
反正石涧仁是没有半点成功破案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