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笙便知道了。
若当真只是寻常女子,她哪来的这个本事?
他甚至怀疑,也许在他身边,也有她的眼线。
所以夜来楼那一晚,她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去,却偏偏在他毒素发作的时候去了他那个黑灯瞎火的房间。
若是寻常女子,即便吕意和舞心月被传为离经叛道,也绝不敢任自己清白被毁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甚至给他小费悄悄离开。
但即使悄然离开,那之后的时日,总是不经意的偶遇,一次次给他占了便宜,让他愈发沉仑。
往日被他漠视的种种,忽然忆起,真相却让他心惊。
若当真,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她该是如何的心计深沉!
那么,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常瑞德的女儿?
若一早便知,或许一切的不可理解,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若不知道……
呵呵!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她以为自己是楼永申的亲女,怎么会对楼家人的感情那么淡漠?
明面上,她是为楼家的案子而奔走,可仔细想来,哪件事,不都牵扯到了自己?她做的每一件事,不都希冀他看到,希冀他欣赏这般聪慧又自信的她?
又想起她在他毒发时出现,在他和她又欠爱时她几乎刺死她,郑宣忽然觉得后怕。
从一开始,他都被算计在局中,却自以为自己是操纵棋局的人,而实际上,他在这场算计中,连颗棋子都算不上,不过是她兜来转去迷乱人眼,却最终要毁灭的。
这样心思阴沉,差点让他无法自拔地爱上的女子,他该毁了她的!
何况,她还是常瑞德的女儿,他本就应该报复她,该杀了她的,可即使如此,他可耻地发现,他竟然还是不舍得,不仅仅因为她是他的解药……
哈哈……
可笑!
郑宣随手拎起一坛酒,仰头猛灌,大部分的酒顺着他的面颊滑下,打湿了衣襟。
他想起曾经,他欢喜他对她的喜欢,因为会去喜欢一个人的自己,仿佛才变得有了生气,才不像一个只是会呼吸的行尸走肉。
可现在,不仅仅觉得可耻,那颗因为楼玉笙而有了一丝丝光明的心,变得更加腐朽肮脏了,如幽冥之地,再也没了生机,再也没了温暖。
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呢?
他想起中午,他以为楼玉笙也是喜欢他时的欢喜,更觉得可笑,可悲。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有什么资格互相喜欢呢?
不,不是互相喜欢,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他曾以为自己是看客,看着她上蹿下跳,却原来,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而她漠然地在一旁看戏。
她成功了,成功地让自己动了心,动了情。
可他却一败涂地。
郑宣倏地撕烂那张画,又灌下一坛酒,脑海里,尽是楼玉笙飞扬跋扈的表情,尽是她飞舞的眉眼,灿烂的笑容。
他生命里的最后一缕阳光,终于还是消失了,永远也没有了。
郑宣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表情哭哭笑笑,那些刻骨的仇恨,那些深深的喜欢,浅浅的爱意,都在这一坛坛的陈酿中,沉于心底。
醉意涌上大脑,意识不那么清楚,他想,既然她喜欢做戏,想要看着他不可自拔地爱上她,那么,他就顺着她的意。
他倒要看看,他“爱”上她之后,她到底要做什么!
——
吕意在听了珠兰的禀报后,并没有太在意,郑公子的那个模样,分明是被阿笙惹恼了,只要她人没事,郑公子不肯帮忙,也没关系,她总会想到办法的。
——
楼玉笙是在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一睁眼,便看到那个雅逸若仙的男子,她冲他笑了笑,男子柔声问道,“可有哪儿不适?”
她微微动了动,感受了下,轻声说,“除了伤口疼,就是肚子好饿。”
“……”男子一怔,失笑,“还能想念着吃的,证明却已无碍,你且稍等,我这就去为你拿吃的。”
“公子请稍等!”楼玉笙说的有些着急,牵动了伤口,不适地咳了好一会儿。
“别急,有什么事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男子劝慰道。
楼玉笙笑了下,“我只是想跟公子道个谢,我们萍水相逢一场,你却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姑娘的确不必挂怀在心。”
楼玉笙摇摇头说,“对公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于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
“要以身相许了么?”男子淡淡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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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大家以后叫我“大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