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破伤风 下

    张耀辉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的许子陵，他眼眶一红，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就在昨晚，自己还在内心痛恨他。

    张耀辉知道，许子陵是因为给兄弟报仇，才得罪了黑社会，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到目前为止，黑社会组织已经被粉碎，季永忠可以瞑目了，何江龙也基本康复了，而他自己却……

    “辉少！”

    “龙少！”

    何江龙虎目含泪：“我相信老大一定能挺过去。”

    “我也相信。”

    ……

    上飞机前，聂抗天便同张富强取得了联系，虽然苏凝一再要求低调，但是起码的安保还是必不可少的。

    飞机抵达蜀宁市机场后，一帮人刚到出站口，就有两辆警用别克商务开了过来，和聂抗天通报后，拉着所有人去了龙阳第一人民医院。

    与此同时，省军区司令程长青、政委张德功一行也上了高速，向龙阳进发。

    与此同时，省委书记徐天南也出发了，徐天南本来没想去那么早，可是破天荒的先后接到了书记和总理的电话。

    两位领导都先后询问了最近的工作情况，之后不无意外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许子陵身上，徐天南这才知道，领导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他决定立刻出发，最起码第一时间了解到许子陵的最新情况，领导问起来，自己也能说清。

    龙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今天注定是建院一来最热闹的一天，可惜，许子陵却不知道。

    许子陵处于深度昏迷中，但是并不表示他没有意识活动，相反，他的意识还非常活跃。许子陵感到自己处于一道夹缝中间，一边是岩浆，一边是冰川，他艰难的抗拒着两道截然相反的能量，他必须竭尽全力，才避免自己被挤压成为齑粉。

    许子陵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牵动着多少人的心。

    中午时分，不断有车辆驶入龙阳市第一人民医院。

    先是两辆警用的别克商务，接着是挂着省委一号牌的奥迪a8，接着是省军区军车，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后面两辆车吸引住了，大家都知道，车上下来的都将是一方大员。

    然而，徐天南、程长青、张德功下车后，三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向别克商务下来的那群人。

    徐天南带头道：“夫人，您来了。”

    苏凝摆摆手：“你们也来了，咱们轮流进去吧！”

    程长青道：“您先。”

    苏凝点点头，同木青萍、木清韵、东方雨菲一起走了进去。

    程长青摇摇头：“老徐，夫人看来很紧张她这个干儿子。”

    徐天南点点头。

    “你还记得咱们上次一起来这里的情景吗？我呀，跟你碰到一块准没好事。”

    徐天南懒得跟他开玩笑，他道：“我也不想来这种地方。”

    张德功叹了口气：“这小子命硬着呢，哪里那么容易死翘翘。”

    徐天南呵呵笑道：“这一点我也相信，他总是能带给我不大不小的惊喜。”

    苏凝换上洁净服，走进许子陵所处的重症监护室，护士们已经停止了工作，毕竟长期没有效果的工作是令人乏味的，从他们的意识里，许子陵已经没救了。

    在苏凝的要求下，医生护士都出去了，苏凝走到床边，手掌挨着许子陵的脑门，发觉烫得几乎放不住手，她心疼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子陵，干妈看你来了。”

    苏凝一哭，其它几个女人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默默呆了一会，苏凝就出去了，徐天南、程长青、张德功也看了看许子陵，都微微摇头叹息。下来是陆思辰他们。

    高晓雨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认为是自己害了许子陵，如果不是自己轻信了对方的圈套，自己不去酒吧，也许许子陵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许子陵的病危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高晓雨甚至想过，如果许子陵伤重不治，她也不要苟活。

    张耀辉心痛的看着高晓雨，知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是可有可无，但是，即便作为一个朋友，有些话他也是要说的。

    一瞬间，张耀辉似乎明白了爱的真谛，爱不是为了占有，而是无怨无悔的付出。

    “小雨，吃点东西，起码你喝一口水呀！”

    高晓雨木然摇头，轻启她干裂的嘴唇问：“子陵怎么样？”

    张耀辉鼻子一酸，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他，一边是最亲的兄弟，一边是最爱的女人，让他处在中间，饱受煎熬。

    “他，还是那样，昏迷不醒，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高晓雨有气无力瞪着张耀辉，红着眼眶道：“你骗我，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还说没事，你是不是他兄弟，你是不是因为我而恨他，你是不是希望他死！”

    张耀辉吼道：“是，我是恨过他，因为你，我怨恨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死，他是我最敬重的兄弟，我的命是他给的，我的人生也是他给的。曾经因为我的狭隘，我怨恨过他，但是现在，我也希望他赶紧醒过来，我恨不得让自己替他受苦。”

    高晓雨抿着嘴，任苦涩的眼泪流过唇角。

    张耀辉道：“小雨，你要坚强点！我去看看老大。”

    有时候，时间是最最煎熬人的一种东西。许子陵的兄弟和红粉知己接过来医生护士的工作，动手轮流为许子陵进行物理降温。

    夜幕再次悄然降临，幸运的是，许子陵的高烧虽然没有退，但也没有再升高，他的各个器官也还在正常的工作。

    苏凝被安排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孟雪陪着她。徐天南、程长青他们看完了许子陵，就匆匆离开了。张德功留了下来，他感念着许子陵多番相救之恩，要亲自看到他从新站起来。

    时钟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墨雪下了出租车，她一路小跑来到病房门口，看到了疲惫的徐娇娇、张殷殷、东方雨菲，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姑娘，她的目光流水般在众人脸上扫过，然后进了病房。

    “哥——”墨雪一下子扑倒在床边，抓住了许子陵的手，无声哭泣着。

    她同许子陵的故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聂抗天，如东方雨菲、徐娇娇、张殷殷。

    听到她这般无助的哭泣，徐娇娇和张殷殷扶起她道：“小雪，你有孕在身，不要太悲伤。”

    这时，东方雨菲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库娃和莎莉瓦到了。

    两个丫头不光自己来，还从国内抓来了最好的医生，东方雨菲引导着不同肤色的专家查看完许子陵的病情后，专家都是不住摇头，说道：“这么严重的情况，能撑到这一会已经是万幸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两个丫头显得非常失落。

    罗中旭、刘墉同洋专家交换了意见，大家的想法基本一致。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罗中旭不断同国内外一些专家沟通交流，大家对许子陵目前的状况都没什么办法。

    慢慢的，从罗中旭、刘墉的意识里，他们也已经放弃了希望。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可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夜是多么的漫长。

    新的一天总有新的希望。

    陈少乾带着一个美国人，美国人手中提着一个密码箱，他走进重症监护室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打开密码箱，从其中的冰库中取出一支针剂，然后飞快推出许子陵的静脉。

    做完这一切，美国人走到陈少乾面前道：“陈先生，你们已经尽力了，是福是祸只能看上帝的心情，我走了。”

    陈少乾点点头：“谢谢。”

    美国人走后，徐娇娇问道：“陈大哥，刚才那是什么药？”

    陈少乾道：“美国最新研制的破伤风疫苗，还在试验阶段。”

    东方雨菲道：“那不是很有风险。”

    陈少乾摇摇头：“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