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士厮混在一起了,但是他自己好像还未发现那份情愫正悄悄地蔓延着。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他们,可以没有负担地相互喜欢,将那份感情悄悄蔓延下去。可是我不同,我的爱情早已经被埋葬,随着祈佑一同埋葬。记得在天牢中幽草曾问过我,若是连曦肯为我放弃这大好江山,与我远居他方,随我过我一直所追求的日子,我可会愿意与他携手共同隐居他方呢?
我并不否认,那一刻是我此生最向往的日子,能有人伴我如此终老我余愿足矣。但是,连曦不可能放弃大好江山不说,我还是他的嫂子,我还是祈佑的妃子……更重要的是,我的心早已埋葬在最深处,再也无力去接受任何人了。
迈进城墙上被铁锤凿出的黄土砌成的……勉强称得上个屋子吧,案前的灯火摇曳生光。看连曦低头凝望着手中的布兵图,侧脸被赤光照射得忽明忽暗,我的心没来由地猛跳一下,有些心绪不宁。
那名侍卫找来一把残破的椅子让我坐下,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了眼依旧低着头没有看我一眼的连曦。见他当我不存在,便坐下了。拷着双手双脚的我坐在离他不远之处,他就当我是一个透明人,直到几位将领身披战甲进来后连曦才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亓军那方的战况如何?”
几位将领正欲开口,却略带戒备地望着我,神色中还有鄙夷。而连曦依旧当我不存在,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们,“都哑巴了?亓军现况如何?”
“回皇上,此次亓国的皇帝御驾亲征,陪伴其左右的有苏景宏、展慕天两位大将,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如传言那般势如水火,反倒……”一位将军见皇上询问,立刻答道。
“朕派你们安插人在他们身边就是为了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他们竟然并肩与纳兰祈佑作战!你们竟连这点事也办不好,如何统率大军为朕出征?”连曦声音突然一阵起伏,带着隐隐的怒气。
在场的几位将士一颤,“皇上恕罪,原本是挑拨成功了,可是,可是,后来不知怎的,他们竟然摈弃前嫌……”
“够了,朕不想再讨论这些。如今,我们必须摸透他们的兵力,粮草,具体位置,想办法攻克他们。”连曦挥了挥手,众将士皆围上前一同观望那张牛皮纸地形图,你一言他一语地畅谈着如何进攻防守,头头是道。
连曦,他根本不怕我听到他们商议的军情,如今的我已是阶下囚,就算得知了秘密军情那又能如何呢?
我如隐形人一般呆呆地坐在椅上,对于屋内的嘈杂之声置若罔闻,目光深深地瞥着外边的白雪之景。那片片荒原雪如此净白透明,此刻的祈佑离我有三里?三十里?三百里?即使再近也是咫尺天涯,两两相望而已罢。
连曦要带我来看看,祈佑的心是在乎江山多一些还是在乎我多一些,或许我的心中也有个期待,想知道自己在祈佑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却又害怕去面对,若是我重要,那我便成了亡亓的罪魁祸首,若是江山重要,我的心是否会疼呢?
冬日很快便进入夜幕之时,几名侍卫捧着炭火盆进来,冰冷的屋子内稍微有了些温度,而我的身子早已被冬日之寒冻得浑身僵硬。那丝丝的温度并没有缓和我全身的冰凉,我几度快坚持不下而昏昏欲睡,是众将士那粗犷的声音让我的意识稍稍有些恢复。
身体上的寒冷与麻木再也支撑不住,我的眼皮开始沉沉地合上,恍惚间有一丝温暖传遍了我的身子,就像夏日里得到一碗凉水,冬日里得到一根火柴。用尽全力撑开眼皮,一张冰冷的脸放大在我面前,而我整个人被一床被褥紧紧包裹着。
想开口说话,无奈,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曦将我打横抱起,朝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走去,最后将我放好。看他的目光似忧似急,似喜似悲,我不解地看着他如此表情,他怎么了,为何对我流露出如此怜悯之情?
“馥雅……”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喊着我的名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间看见连曦胸前的盔甲上沾染了不少鲜红的血迹,舔了舔唇,想出声提醒他,却感觉口中一片血腥味。
我才恍然回神,原来是我自己的血。
“我这是要死了吗?”我气若游丝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又是一股腥味涌出喉咙,冰凉的液体随着我的嘴角缓缓蔓延而下。
“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昱国在一日,你便会与昱国同生!”这话说得坚定,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但见他唇角紧抿,眼中有着怒色。我虚弱地笑了笑,“谁也抵不过天,阎王要将我的命夺了去,谁能阻止得了呢?”
“若阎王敢要你,那我必然去阎王殿将你抢回来。”他倏然起身,又拿起一条被褥将我牢牢地包裹起来,生怕我受不了冻寒。
有时候我觉得连曦做事真的好矛盾,既然不愿我死,为何一路上却要将我关在囚车里顶着漫天的风雪来到边防,从来不给我加一件袄子。更是将狼狈的我丢在屋中,让众将士用鄙夷的目光去注视我,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折磨我吗?现在他如愿了,或许下一刻我就会死在他面前,可是他又不让我死……是想留下我继续折磨吗?如果是这样,我何须强忍着自己最后一口气与意念想要活下来,是为了依旧孤独的初雪还是为了再见祈佑一面,又或者是为了亲眼看看,在祈佑心中,我是否能抵过江山?
“馥雅,你别睡!”连曦一声怒吼将我逐渐虚弱的思绪拉回,他的双臂一紧,将我紧紧环在坚实的臂弯中,“来人,打一桶热水进来,快点!”他的声音如狂狮般怒吼,守在外的士兵立刻道:“是,皇上。”
士兵急匆匆地将满满几大桶热水倒进浴桶之后,那轻烟弥漫整屋,连曦还吩咐侍卫们去取来几味药,由于深处冰天雪地,药材资源并不多,便只说了几味能在四处找寻到的草药,最后将那些草药混合在一起丢入浴桶,是药浴。
他坐在床的边缘,双手置放在我的颈边。当我意识到他是要褪我衣裳之时用尽全身气力揪紧衣襟,“你干什么……”
“你认为现在的你还有力气动吗?”连曦很轻易地便将我的手由衣襟上扯下,不顾我的反对便开始为我解开纽扣。
没有再挣扎,别过头合上眼睛不去看他,任他将我的衣衫慢慢解开,窸窣的声音弥漫在四周,怪异的气氛使我无法喘息。
我知道,要活命便一定要褪去衣衫浸泡药浴,军中无女子也唯有他帮我褪衫了。脑海中突然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