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肺里的空气飞快地流失,耳朵里嗡嗡一片,痛得好象要爆炸一样。
眼看已掉到崖底,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南宫澈握住她的手突然用力一托,方越被那股力量托得向上升了两寸多,他却象颗陨石急速地掉入了一片葱茏之中。
“南宫!”方越擦过枝桠,跌落灌木丛中,巨大的冲击力使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南宫澈终于清醒过来。
他茫然地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灰暗的山林,隐隐听到淙淙的流水声,身下是厚厚的散发着腐烂味道的潮湿的落叶。
怎么回事?他不是跟方越一起回王府吗?怎么睡在了荒山野岭之中?
他以手支额,拧眉苦思——黑衣人出现,他们追踪,方越中计被打落山崖,他救方越,两人一起坠入断肠崖……*
是的,他和方越现在应该是在断肠崖的底下。
他低下头,迅速地检查一遍周身的骨骼——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不死已是奇迹。
等等!这已不是这几个月他早已习惯的了纤细的身体!
呈现在他眼前的,明明是男人的长手长脚,修长的大掌上有因握剑留下的薄薄的硬茧……
老天,他,他又跑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去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骇得他惊跳了起来。
不对!这个身体他实在是太熟悉;还有,这件衣服,明明就是方越落崖前穿的那一件!他急切地撩开衣服,颤抖着手,抚上胸前那块熟悉的红色胎记,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他,回来了?跌落山崖没有要去他的性命,却令他因祸得福,重新变回了南宫澈了?
“哈哈哈哈!我南宫澈终于回来了!”意识到这一点,他欢喜得纵身一跃而起三丈多高,如龙翔天际,几欲冲天而起!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其声清越,如虎啸龙吟,声音在狭窄的山谷激荡,回音萦绕,引起山鸣谷应,声威骇人。
兴奋狂喜地长啸了好一阵,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回来了,那么方越呢?方越哪去了?
他明明记得,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托了她一把。
现在他能活过来,她更应该完好无缺。
他不会允许她有事,绝不!
“方越?方越!”抬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目测了一下他们掉落的方位,他开始沿着密密的灌木丛仔细的寻找。
终于,在一片杉木林下,他终于找到依然昏迷中的方越。
她掉下来,被杉木托住,撞断好几根树枝,最后掉到了树底下,那些不知沉积了几千年的落叶救了她一命。
他摒住呼吸,蹲下去,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没有筋折骨断。
可是,新的困惑又产生了——她还是方越吗?
“方越,”深吸一口气,他开始焦灼地轻拍她的脸颊:“你醒醒,没事吧?”
挣扎了好几次,方越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暗影,头顶上晃动着一个隐约的轮廓。
“醒了?”她尚没反应过来,他已忍不住把她温柔地搂进了怀里,一双漆黑的眼睛紧张地俯瞰着她:“认识我吗?”
“南宫澈?”听着那把熟悉的声音,再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方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废话!这几个月来,她天天顶着这具身体走来走去,能不认识他吗?
他脑子撞坏了?怎么突然问她这么幼稚的问题?
可是,等等!她怎么可能看到“南宫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应该是“方越”吗?难道……
是她,没错!她是方越!
“方越,”南宫澈咧开唇,露出雪白的牙齿,朝她璨然一笑:“欢迎回来!”
“我们,终于换回来了?”方越眨了眨眼,尤自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是的,这是她,没错,方越!在经历了五个多月的男人生活之后,终于回归她女人的身份!
“方越,”南宫澈低头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暗夜里亮得犹如一颗璀璨的星星,醇厚的男中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似乎还心有余悸:“谢谢你回来。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醒过来的不是你。”
“糟糕!”实在是不习惯这样温言软语的南宫澈,方越微微红了颊,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问:“我们掉下来也不知多久?如果错过了时间,方萌他们不知该有多着急?”
“你……”南宫澈气结,瞪着她,鼓着颊不说话了。
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冷静得教他生气!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她没有喜极而泣,更没有对他软语撒娇,满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别人?
“快去找找,”方越笑了笑,轻轻地推开他:“看看有没有路爬上去?”
应该没有在崖底下呆几天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在不止是晋王府,整个隘州都要乱套了。
“恩,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得赶快回行宫。”南宫澈抬头看了看天色,怏怏地站起来,四处查看地形,很快消失在一片苍灰的树影里。
正文 055 抱紧我,别乱动
方越双手撑着地,试着想自己站起来,却惊讶地发现双腿根本移动不了,硬梆梆的失去了知觉。
怎么会这样?她大惊,冷汗涔涔而下。
忽然忆起坠崖时的最后一刻,南宫澈托了她一把,不由得苦笑,这大概就是英雄救美的后遗怔了吧?*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了下来,还能保存性命,已是侥天之幸了。
奢望毫发无伤,岂非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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