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
蓝色的火舌高高窜起,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抱着双肩,浑身轻颤了起来。身子下意识地向火堆偎了过去。
“小雪,你的脸怎么红得那么厉害?”江子枫忧心如焚地瞧着我:“要不要紧?现在还只是刚交子时,离天亮可还有些时候。要不,我背你回别院?只有五十里山路,很快就可以到了。”
子时?这么说,从散步遇险到现在,这惊魂的一夜,我以为经过了几个世纪的这漫长的时光,其实只有七个小时不到?
“不行,难道把大哥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头脑昏沉,曲膝歪在火旁,连眼皮子都懒得动,淡淡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你先把衣服脱下来烘干,湿衣穿在身上,被火一烤,寒气全都跑到身体里去了。”江子枫正色瞅着我:“我背对着你,保证不偷看。”
“无聊!”我喃喃低咒一声,身子一歪,渐渐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方萌,快逃……”云书桐低低地呻吟起来。
我一惊,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
“方萌?”江子枫怪异地瞟了我一眼,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子枫,我……”在最初的尴尬过后,我咬了咬唇,决心向他说明真相——云书雁的身份,我已经腻了。
“不!你什么也别说。我,什么也没听到。”江子枫急切地阻止我,脸上显出苦涩的笑容。掉头怔怔瞧着跳跃的火光,神情惨淡,全然没了平日的开朗乐观。
“逃避能解决问题吗?”篝火“哔波”地响着,跳出美丽奇诡的光影。我悠然低叹,以手扶头,身子蜷缩成一团。
江子枫不语,径自盘膝坐定,眼观鼻,鼻观心,竟象是庙里入定的和尚。须臾间,身上热气蒸腾,白烟袅袅,使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飘渺的薄雾。
“好了。”正在暗暗惊奇赞叹之时,江子枫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咧唇炫耀地一笑:“我厉害吧?”
正文 为什么不跟无香走
他三两下脱掉外衣与中衣,只剩一件棉布的褂子,光着两条膀子,小麦色的肌肤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健康诱人的光泽。
“虽然有些汗味,总还是干的,你将就着穿吧。”江子枫偏着头戏谑地一笑:“这可是今科新出炉的武状元的衣裳,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呢,便宜你了。”*
“不了,你给大哥换上,他受了伤。”下意识地,我委婉地拒绝了他——不想与他有更亲密的接触,不敢给他更多的幻想空间。
“是哦,我怎么老是忘记了恩师?该打!”江子枫故做轻快地拍了额头一下,哇哇大叫着给云书桐更衣,可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却依然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哇,看不出恩师平日一付文弱书生的样子,原来身材这么结实!啧啧!”江子枫大呼小叫,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我歉然地垂下眼帘,将头埋到双膝之间,忍不住惴惴不安——但愿这个大男孩没有伤得太深。
“小雪,小雪!别睡了,会落下病!”恍惚中有人在推我。
我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恍惚立着一条颀长的身影。
“恩师的外裳我已经烘干了,你穿上吧。”江子枫拎着云书桐那件染满鲜血的青色长衫,半跪在我身前,俯着头,一脸忧虑地瞧着我:“你烧得太厉害了,在说胡话呢。”
“是吗?”我勉强一笑,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好象不受大脑的控制,无力地向一边歪倒。靚靚小说网-更多精彩小说
“小雪!”江子枫焦急地惊呼,伸手搂住我软得象面条似的身子,咬着牙道:“不行,你这身湿衣真的得换掉,得罪了。”
他将我交到左手,半搂在怀中,另一只手绕到前面来解我的前襟。
“你想干什么?”一条人影如鬼魅般从洞外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微风飒然之即,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已指住了江子枫的喉咙。
“昭王爷,别误会。”江子枫肃着容,心怀坦荡地与君怀彦对恃:“她生病了,发烧呢。得先去看大夫,你怎么说?”
君怀彦铁青着脸,冷冷地盯着江子枫停在我前襟的手,剑尖微微轻颤,声音冷厉:“放开她。”
“君怀彦,”看到君怀彦,我精神突然一振,轻依在江子枫的怀里,揪着他的单褂,挣扎着想站起来。
我双颊火一样的烧,身体也火一样的狂烧。咬着牙,双眸闪亮,冷冷地讽刺:“除了杀人,你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你闭嘴!”君怀彦剑眉一蹙,怒喝一声,收了长剑,大踏步地走过来。解下身上漆黑如夜的大氅包裹在我身上,弯腰抱起我,双足轻点向洞外急掠。
“君怀彦,你想怎么样?”江子枫神情焦灼地追了出来。
“这是我的家事,”君怀彦头也不回,冷冷地抛下一句:“我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你放下我……放下!”我想奋力挣扎,可却四肢无力;我想大声怒骂,从嘴里溢出来的声音却破碎低沉。
他抿唇不语,身子在林间纵高窜低,捷如飞鸟。树影,月影交错出混乱的光谱,好比坐过山车,胃中排山倒海般地翻搅着,晃得我头疼欲裂。
“停,停……停!”我无力地低喊:“我想……吐!”
话未完,哇地一声,已经吐得稀里哗啦。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味瞬间在林间飘散,向空气中扩散漫延……
君怀彦不说话,伸手稳稳地扶住我的额头,另一手轻拍我的后背。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温暖,还透着点微微的凉意。
我吐得天昏地暗,早已没有半丝力气,软软地依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
他掏出丝帕,轻柔地擦拭着我的唇瓣,他深深地凝视着我,黝黑的眸子里有着我看不懂也看不清的心伤,半晌才低低迸出一句:“为什么不跟着无香走?”
走?他要我的命,我怎么跟着他走?
“君怀彦,为什么……”我伸出手指试图触摸眼前这张模糊的脸,却因全身绵软无力失败地垂落在他的颊边。泪水悄然滑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