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你们吉言!”
一盏酒,一饮而尽。
有人开了头,紧接着清王,陵王,平王,安王,纷纷起来恭祝吉词。这几年里新添的小皇孙们则一个个捧着贺礼上前送到沧帝跟前,一时,殿前是好一阵童言稚语的恭祝声,令沧帝笑开了怀。
沧帝作风并不奢侈,亲王和臣子送来的贺礼,自不会是什么奇珍异宝,皆是一些各有特色的玩意儿。
比如说,清王奉上的是一幅东瓴如今归属于北沧的江山新版图;平王送上的是一份灾区百姓送与皇上的谢恩长卷,千人签名,各言一句,甚为喜庆;安王送上的是,前番刚刚得到的一本前朝绝迹的兵书……
各个重臣所献之礼,皆别出心裁——
所有人都送了贺礼,道了贺词,唯有萧王寂寂的依旧在那里吃着酒,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太后本就食不知味,这番见得金晟如此不为自己争时机辩解很是心急——
对的,太后总觉得金晟用城聘妃,必事出有因,若把因果说明,皇上绝非是不通人情之人。
初回京城被贬下朝后第二天,金晟曾在御书房求见过皇帝一回,不知为何竟把皇帝惹火,之后,但凡金晟求见,皇帝皆是拒见。如今,好不容易得见圣颜,他却闷声不吭,不为自己辩。
这个混小子,到底是在装呢,还是真无法自圆其说,真就因为那个女人而误了大事?
会是这样子的吗?
要是那女人真会误事儿,前儿夜里,她便该死在五部落来使之手——人家没死,就足证明当中有蹊跷。
太后一番不解的思忖后,忍耐不住,开始高声引金晟说话:
“晟儿,每年,你都有送给皇上不同寻常的礼物,这回,可有什么稀奇的宝贝呈上来。”
沧帝也斜目看了一眼,顿时敛笑,冷言说:“他已经送给朕一份天大的大礼。足足让朕大开了一番眼界!”
当着百官宾客的面,寒声利叱,足见沧帝心中是怒极的。
也是啊,之前皇上对萧王如此信任,把议和的一切事宜全数委托给他,给了他决断国家大事的大权,谁料,他完全不懂珍惜,做了这等蠢事,当真是太让人失望。
太后张了张嘴,不知个中来龙去脉,她无法替金晟辩述。
金晟身后不远处,侍立着一个俊面侍卫,是他带来的人。此人,个子不算高,削瘦,一直很安静的站着,手上捧着一个用金黄锦帛包着的小包袱——那应该就是金晟备下的寿礼,可他为什么迟迟不曾送过去呢!
太后在这个侍卫身上留意了一番,觉得很面生。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金晟忽然离席,折过去自侍卫手上取过小包袱,然后回来,跪到沧帝跟前,双手托起小包袱,行大礼:
“儿臣祝父皇福寿延年,更愿江山永固,百姓永享太平盛世……这是儿臣备下的贺礼,请父皇笑纳!”
沧帝眯眼看着,没有马上收,沉一叹后,才道:
“金晟,你做事素来稳重,但这一次着实荒唐之极……你知也不知……”
这语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父皇,为了能令北沧江山永固,百姓们不必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儿臣以为议和归还城池,是明智之选。”
金晟不卑不亢的打断,令沧帝挑眉而视:“这么说来,你还大有道理在里头了不成?”
金晟不答,只述道:“父皇,儿臣安插在诏关内的探子于宴前来报,诏国边境诸个城郡不满诏帝重税重赋,已于前日联成一气,拥兵自立。诏国境内已然大乱!请问父皇,形成这种局面,与我北沧是利还是弊?”
不用说,自然是有利的!
这话一出,朝臣皆惊,皆开始窃窃私语,一时无法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
太后神情一楞,随即生喜,心下就明白自己的孙儿绝对不是那种糊涂之人,瞧,果然是有机谋在里面的。
清贵妃听着,则面色陡然一沉。
这一个消息,沧帝尚未听闻,不过,倒与他心中所猜相吻合,于是脸孔稍霁。
一切果然是金晟欲扰乱南诏国境的一种手段。
这举措绝对大胆,冒进之下必另有大图。
他在图什么?
沧帝隐约可以猜到,却又不敢肯定——
嗯,这孩子真正想对付的只怕是另有其人——但最终的目的,是想保全整个北沧。
这一点,与他的心意不谋而和。
沧帝淡淡的睇着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一会儿,转身再睇视其他儿子——
他的儿子,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这合该被他引以为傲。
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有如此俊杰人才,江山,国家,才能欣欣向荣。
坏的是,帝位之争,最终极有可能会造成血流遍地,生灵涂炭。
这是作为一个帝王,一个父亲最最不想看到的。
“不管利弊与否,金晟,金暤,金昕,金晙,金贤,金铭……你等给朕听着……”
沧帝点着自己儿子们的名字。
几位亲王应声出列,按着长幼之序跪到金晟旁边:
“父皇有何垂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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