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桦以为,父女亲情,那是天性,女儿柔软甜美的小模样,一定可以融化金晟冰冷的心。
可她料想错了。
金晟知道她就藏在木芙蓉丛下,抱着囡囡直直找到她,没有给一个好看的脸色,不知轻重的就把女儿扔了过来。
对极,他完全是用扔的。
女儿胆子大,倒是没有被吓哭,反而觉得有趣,千桦却觉背脊层层发凉,这样的结果表明,女儿打动不了他那铁石似的心肠。
温暖的阳光底下,他的眸子冰冷如霜,吐出来的话,狠狠的将她的心刺伤。
“别在本王跟前玩鬼把戏,韩千桦,本王现下没有兴趣处置你,这并不代表本王会就此放过你。如果够聪明,就该懂,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远远离开本王的视线,而不要试图来引本王注意。
“韩千桦,你最好给本王记明白了,如果你想活的舒服自在,最好祈祷本王永远想不起你——要是本王哪天想到要清理门户了,你,以及你的这个小玩意儿,第一个首当其冲,保不准立马就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好好看紧这团肉,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本王跟前,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成为一具冰冷的尸首,韩千桦,你尽管放她过来闹……”
一瞬间内,面如死灰,千桦惊慌的抱着小囡囡直退,面对那么一张冰冷的脸孔,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心,整个儿被撕裂,满肚的委屈无处申诉。
她不甘心,惊怒的直叫:
“你疯了吗?你想怎样?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曾给过她一点点父爱,不曾给她正身份,入宗册,还想弄死她吗?金晟,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无义……”
他冷笑喝断:“一个孽种,还想正身份,入宗册?韩千桦,你在异想天开!”
“金晟,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囡囡明明就是你的骨肉嫡生,她不是孽种,不是……”
悲痛的眼泪落下,她愤怒极了。
是的,他不承认小囡囡是他的骨肉——至始至终不承认,他说他从没有碰过她。
可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那天晚上,跟她恩爱的不是他。
千桦不懂,这个男人怎么变的这么可怕——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对小囡囡负责。
若放在以前,他一味的否定她,可能是为了不想让秦紫珞误会。
如今,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还是咬着这个烂借口不放,不肯正了囡囡的郡主身份。
在北沧皇族,想要正亲王子嗣的身份,就必须由一家之主亲自写表奏请皇帝批阅——这件事,没人能越俎代庖。
可金晟不肯上表,以至于事到今日,囡囡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是的,这个男人无情的将她丢在不尴不尬的夹缝里不闻不问,任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幸好皇太后还能为她撑腰,给囡囡赐了一个乳名:苳儿,才令王府里其他人不敢把生来尊贵的小郡主当成了野孩子来看。
“本王说她孽种,她便是孽种……景侃,以后,要是这对母女胆敢出现在东院,一并给本王乱棒轰出去,生死不论……”
最后一句冰冷无情的话,令千桦不寒而栗足足一整个月。
后来这一年多时间里,她终日里提心吊胆,极其小心谨慎的看着女儿,生怕迷上“父王”的小囡囡自个儿跑去东院找“父王”玩。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跟金晟说过话。
后来,金晟几番娶偏妻,她都在远处看着——以一种几近漠然的心境看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女人入住萧王府。
萧王府似乎很热闹,可谓是美女如云。
可是,没有男主人的萧王府,女人再多,有的只是冷清,是冷寂——整个王府,就像死水一般翻不起半个涟漪,终年没半分喜庆。
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们,聚在一起时,每每会提到这个属于她们的共同男人。被冷落的时间一长,难免会在私下埋怨王爷怎么从不回府,并且皆在暗中直损是不是王爷不行,所以,萧王府子息如此的不兴旺。
前番日子,某个来自北地草原上的女人,含着嫉妒的语气曾在人前问那最最得宠的那位沁夫人:
“王爷在床上如何?是不是很威猛?”
齐沁一番尴尬,落荒而逃。
又后来传出一件怪事——
是某个侍候齐沁的侍婢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宠不宠的,沁夫人根本还是个雏儿……手上守宫砂完好无损着呢——王爷根本就没有碰她!”
于是齐沁便成了所有人嘴里的笑料,同时也影射了王爷在床上并不中用。
两年多了,自秦紫珞死后,他竟然再不碰任何女人。
这样的情深不移,这世间,再不可能找出第二个了吧——这个男人也许是想为那个女人守一辈子的身了。
只是,她似乎又料错了——
一趟南诏行,萧王一举惊动天下。
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以三座城池,娶一个据说曾经嫁过人的不洁妇人。
这样的举动,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乍舌的人,他居然将那个女人带去了秦宫。
千桦看过这个秦宫,趁金晟不在的时候,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