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就在不远处的花坛下站着。
那人叫了一声后,从容的走了过来。
她敛尽眼里伤感,淡淡的看着:“清王殿下,倒还真是别有雅兴,喜欢在暗处偷窥?”
“这话怎么说?这路铺着就是供人走的,你们走在前,本王走在后,碰上了,站在那里听了一下,就算是偷窥么?”
金暤走近,含着笑,心里则在想像,这张面孔之下的真容,一旦女儿装,将是何等的风姿绝代——这是一朵带刺儿的绝世奇花,曾经他做梦也想将其移植到自己园中,供自己一世怜香,如今看来,他是再无这样的机会。
他看得出,这个女人的心,一直就在大哥身上,只不过,这两人之间,因为那些旧年宿怨而生了隔膜。
紫珞没心情和他闲扯,转身离去。
被如此的忽视,金暤很不是滋味,也忽然可以体会大哥被他气的绝然而去那种愤怒又气闷的心情了。
“站住!”
他低喝,若是寻常女人被他一喝,早停下来。
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大风大浪看多了,一般的人还真是震不住她。
金暤只得飞身过去拦住了去路,脱口叫道:“丫儿!”
他叫她小名,十六年前,浅龙滩上,他便这么叫她的。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孩子,可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傲气铮铮的女孩子,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令他惊叹。
如今事隔一十六年了,他已成年,身边从不缺女人,可是无论那些女人再如何出色,他念想的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紫珞只能停住脚步,不耐烦的问:“还有何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就是,他已经知道她是君墨问了。
紫珞转一下美眸,哼了一声道:
“我若想害你,你与清王妃,现在该待的是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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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远去,只生怅惘,无重数。
当一个念想破灭,拾到的是满是的破碎——这便是现实与梦想的差矩。
金暤一直念想那个能将南诏太子荀磊打的无回手之力的小小女孩儿——
是的,曾经,她满脸张狂,将当面跟她求亲的少年打的落花流水——那个少年,就是如今的诏帝。
唉,这个小女子,招惹的人儿,一个个,皆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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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并不愉快。
是家宴,沧帝只让人请了诸位皇子赴宴,皇子妃皆未受邀而来。但也有例外的——程襄和韩千桦在被邀之列,并且安排的位置极是微妙。
沧帝将这两位儿媳安置在金晟的左右两侧,而将紫珞安排在正对面,紫珞边上坐的则金贤和金璇。
如此,一抬头,就可看到对方,相见而不相亲。
饭桌上,千桦和程襄小心翼翼的给金晟布菜,显得很贤慧,金晟拧了一下眉,没有拒绝。
紫珞静静的看着几眼,垂下头去,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看着这两张殷勤的脸孔,再好的胃口也会变的索然无味。
事实上,她最近的胃口一直就不太好,所以,只小小浅尝了几口面前的菜式,金璇看他们两个人冷淡的样子,很热络的想调节气氛,专挑远处的菜,想让金晟给去夹过来一些。
金晟不理会,自顾自吃着。
紫珞也不说话,只盼着早些散了宴回去。
临近散宴的时候,春风阁外张全急匆匆而来,脸色苍白的递上一道奏折:“秦山关告急!南诏大军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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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紫珞和平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在房内练着瑜珈,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门开了,进来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妇,有些上了年纪,很清健,一身玄色的衣衫,衬得她既威慑又精神,犹其那一双眸,炯炯有神的,迸射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光华。
“师婆!”
紫珞微笑的走过去,像个孩子似的将头靠到这个自小看自己长大的老人身上。
“嗯!怎么不出去?”
“我……我想静一下!”
她就是传说中的玉罗刹,五十年前,江湖第一美人,后来,看破了红尘,便成了山林隐者。
“陪师婆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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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婆是有心的,她将她带到了城楼上。
今日,金晟领帅印统三军出城捍卫边境。
昨夜军情来报,他听罢,便请命领兵出战。
沧帝当场便准了,然后,散宴,各回各家。
站在城楼上,俯看喧哗异样,又井然有序的街道,紫珞看着一身银色战铠的他,昂首坐在雄纠纠的赤电身上,神色肃然的领头狂奔出城门,身后,尘烟飞扬,将卒们紧紧跟随其后,就像一阵风,又像一阵烟,在百姓们夹道相送中远去。
是的,他出征了,临行前,两人不曾再见面。
不见就不见吧,反正以后,他的世界再不会有她。
因为明朝,她也将离去。
紫珞捂着自己的小腹,轻轻的一叹。
“想要后悔,还来得及的!”
祖师婆婆早已将她看穿,她的依恋,已掩饰不住的浮现在眼底。
“既然决定这么做,便绝不后悔!这样分开,也好!”
闭了闭眼,收回目光,她往回处归去,一步又一步,轻轻叹息随着早晨的清风幽幽传来:
“师婆,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现在这个,我不会再放弃!哪怕因此会折我阳寿,会害我最终活不过三十岁,我也一定要生下它。师婆,我跟他分开,与他,其实是好事……我不会后悔的。”
待续!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