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和青宁对视一眼,便从她们出城前往碧落山,半路遇到云子岚说起,山道遇险,姐妹被劫持,云子岚带人前来相救,一路追踪,最后说到意外坠崖,碰上泥石流,他为了保护扶摇,被石块砸伤,最终因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而亡。
扶摇初时声音还很平静,但说到云子岚为了救她而一起坠崖,更为了保护她而被砸伤时,情绪便已经激动起来,说几句便要停下来做个深呼吸。而等说到他为了安她的心,让她支撑下去,不顾自己伤势严重,一直坚持着保持清醒给她鼓励时,她声音便已经发抖了。
“就是这样,子岚他都是为了我……”她最后难过地低下头,“他是因我而死的。”
青宁已经扭过身去,轻轻地抽泣起来。
云子规眼眶红红的,嘴唇却抿得紧紧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半晌,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他是为了保护你,但他的死并不是你的错。”
扶摇和青宁都知道云家人通情达理,也早料到云子规不会怪罪到她们姐妹身上,但是亲耳听见云子规这样说,还是对她的大度和宽容十分感激。
“既然你们说关东五虎是受人雇佣,那么这个幕后主使,又是谁?”云子规不仅仅是宽容大度,还脑筋清楚,问题直指核心。
扶摇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云子规挑了挑眉:“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扶摇道:“我们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关东五虎虽然事后被抓捕归案,但是他们还没招供,就意外死在了狱中,所以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指证幕后主使。”
云子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多数女人都是类似猫科动物,当她们怀疑或生气的时候,往往会用眯起眼睛这个小动作,来泄露内心的想法。
“扶摇,你看着我。”
她声音淡淡的,却充满了力量。
扶摇跟她四言相对。
云子规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扶摇微微蹙着眉。
“扶摇,你该知道,子岚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你也应该知道,我将你视为自己的亲妹妹。”
扶摇道:“子规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是曾怀疑过一个人,可是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就这样武断地将罪名归到她头上。这样做,对于子岚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的。我不希望,用草率的回答,来影响你的判断。”
青宁嘴唇微微一动,最终却也没有说话。
云子规紧紧地盯着扶摇,后者一直神情坦荡,慢慢的,她的眉眼便也放松了。
“我不怪你。”她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应该随便找个人做替罪羊,这是对子岚的不负责。”
扶摇和青宁见她没有追问,在稍稍放松的同时,也有淡淡的愧疚。
云子规似乎有意将话题就此打住,只顾拿起茶杯来喝着,并没有继续询问。
“听说,雪华生病了。”
然而,她放下茶杯后的第一句话,又再次把扶摇和青宁的神经给提了起来。
“子规姐,竟也知道了?”扶摇有点意外。
云子规道:“她病得如何?”
“只是精神有些不大好。”扶摇回答。
云子规轻笑了一声:“扶摇,你今日怎么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平日的风格。”
她眉眼之间均是嘲讽。
扶摇叹了口气,终于敞开了心扉道:“子规姐,既然你都问起了,可见这些事情,你心里已经有数,我也就不再瞒你。雪华不是病了,而是疯了,她如今被软禁在靖王府的一个小院子里,自己出不来,别人也不能进去看。”
云子规点点头,这跟她了解到的情况是差不多。
“她好端端的,突然就发了疯,偏偏还就在你们出事之后,这疯病,来得可真是突然。”她慢悠悠地说着,话里有话。
扶摇微微蹙眉道:“子规姐这是什么意思,病来如山倒,这也不是由人控制的。”
云子规看着她,目光直直的,像是在拷问。
扶摇蹙着眉尖,嘴唇微微抿起,显得有些倔强。
“唉……”青宁忽然叹了口气,“大姐,子规姐,你们都是最爽利不过的人,何必在这件事上这样勾心斗角。”
她先是对扶摇道:“大姐,子规姐既然已经这样问了,说明这件事情,她已经做过调查,咱们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然后她又转向云子规道:“子规姐,你知道我大姐的性子,虽说雪华跟我们一直不对付,可总归是一家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硬要她咬定雪华犯了罪,那也是违背她做人原则的。”
扶摇和云子规先是看她一眼,然后又彼此对视,最后同时露出了一丝苦笑。
“青宁说得对,子规姐,我是不应该瞒你。”扶摇叹了口气,“你猜的没错,雇佣关东五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雪华。她其实想害的是我跟青宁,虽然我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真正理由,但是子岚是为我们受过,他死的很冤枉。”
云子规道:“我早就怀疑到她。她够狠心,做下的事却并不周密,漏洞太多,指向太明显,几乎就是把自己放在了明处。如果不是关东五虎暴毙,她休想脱开干系。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敢用装疯卖傻来掩护自己,这份忍耐,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扶摇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