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他只能让夜英弦离开。
夜英弦循着夜九消失的方向而去。
如今,他只有这个弟弟了,队了他,可还有人知道和承认这个弟弟的存在?
夜英弦的身影消失,消失在朦胧的天色里。
夜挽君的手下遵循军医的叮嘱,先初步给夜挽君处理最严重的伤口。
城外,两军的厮杀声已经低了许多,却还是透着野兽垂死之前的不屈。
夜挽君抬头,天色,快暗了。
一天,又要过去了。
一边,夜九的手下看夜九已经消失了,不再恋战,找了机会就跑,反正城门的机关已经被破了,除非大顺军队能大胜,否则,这城门,一定是守不住了。
夜挽君的手下真不甘心他们就这样离开了,但是他们人手有限,夜大将军又受了重伤,现在不是弃将军和城门于不顾,去追敌人的时候。
夜挽君道:“你们扶我进屋,继续守好城门。”
他被扶进屋不久,军医也给影如梦初步处理了伤口,夜轻歌抱着她进屋,放她在床上,握着她的手,如石像一样看着她。
夜挽君知道他一定也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们本该父子相认,但眼下这形势,他除了叹息,什么也做不了。
外头,又下雪了,天色更暗了。
他命令手下:“出去看看这仗打得怎么样了,如果对方没有战意,咱们也收兵罢。”
又冷,又下雪,又刮风,又天黑了,这种天气,连火把都无法点燃,两人若是非要这种又冷又暗的条件下坚持战斗,结果只能是一起被老天给收拾了。
手下应了一声,跑出去。
没过多久,城外响起了撤离的号角声。
然后,城外的厮杀声更淡了,而回辙的脚步声、马蹄声、喘息声等,近了。
酣战了整整一天的将士们,既疲惫不堪,又一身是伤地回城休憩,看到城门下狼藉后,无不吃惊。
夜挽君已经初步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而后叮嘱手下保守他受了重伤的事情后,走出去巡视军队,解释现状,鼓励士气。
他的兵,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没有因为城内发生的事情而有所动摇,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闹了这一出后,形势会更加严峻。
这一夜,大批将士守在城门上下,半刻不敢松懈。
其他将士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伤口,吃饱喝足,整理武器和盔甲后,去睡了。
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
夜挽君很想跟夜轻歌说说话,但夜轻歌满心都放在影如梦身上,片刻不离她的病床边,他根本没有机会。
在战场上,形势危急,他也顾不上夜轻歌太多,去跟将士们开会去了。
整个固城,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黑暗和死寂之中。
虽然身处战场,夜轻歌却一点也不关心外头的事情,他只祈祷着如梦没有事。
影如梦的伤势相当严重,但因为有金丝软甲的防护,以及救治及时,她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只是陷在昏迷之中,气息十分微弱。
四更天的时候,夜挽君走进来,一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缓缓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你现在必须要带着如梦走。”
事关如梦,夜轻歌终于抬眼,眼里满是血丝:“什么意思?”
梦儿重伤如此,需要静养,怎么能离开?
夜挽君脸色十分严峻:“这城,很可能会守不住,你若不想如梦出事,赶紧离开。”
夜轻歌再怎么不关心战事,这会儿也知道事态严重了:“有你在……也守不住?”
夜挽君道:“城门的机关已经被毁,短时间内不可能重建,我没有把握能守下去。离这里两三天的地方,有一处很秘密的地方,我让人送你和如梦过去,你们先在那里暂住,有什么事,待如梦伤愈后再说。”
夜轻歌终于记得要担心这个从小就很疼他,事实上是他生父的男人了:“那你呢?你怎么办?”
夜挽君微笑:“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
夜轻歌抿了抿唇:“你若是死了,母亲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他不管国事,不代表他不了解形势。
没有“战神”在背后用大军支持,母后一个女人,走不到权力的巅峰。
如果夜挽君出事,郦央里,还有多少人会服从母后?
夜挽君轻笑:“我也是姓夜的,岂会那么容易出事?放心吧,就算这城守不住,我也不会让西凉人嚣张的。你要安全了,我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手去打这一仗。”
夜轻歌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