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进入真正的超脱之道。所以在许多混沌之妖眼中看来,自己不过是天地得以长生的工具罢了,受到天地的玩弄,不仅如此,就算是普通之妖虽然能够修成神通法术,但也始终都是不可能入修行劫。成就长生之境的。
从这一点来说,同为天地所生,修行人能够进入真正的脱天境,达到永恒的超脱自在,也就是所谓长生久视之境。而偏偏妖物却不能,这不正是天地的不公与歧视吗?也难怪那些妖物会觉得修行人便是天地的化身。是他们所针对天地而想要铲除的对象了。但是究竟天地为什么不让妖物入解脱境呢?这一点当然不是他现在所能想清楚的了,果真是天地在戏弄妖物吗》陆正隐隐觉得,只怕未必如此。
白衣人见陆正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除了因为元神之伤显得十分疲惫之外,脸色始终都是十分淡然,对于听见自己已经成就知命境竟没有丝毫过分喜悦之情,就好像他本来就是一位已到达一层境界数十年的高人一样。不由心中暗叹,想不到这臭小子竟有这样的心境修为。但同时又想起。即便是这样的心境,却会因为风琳那女孩之故令他造成这样的元神之伤,强行将那件事从神念之中散去,忘记一切……哎,此事拖得越晚越是不利啊,自己是不是该点破这一层,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呢?
正当白衣人踌躇之际,陆正也逮着机会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神受创。关于那天在道海之上的事情,弟子是一点儿也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那黑甲妖物不知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九哥,接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就全部都忘记了。师父,你当时既然在场,能告诉我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九哥他怎么样了?”他心中最关心的当然是唐小九的安危。
白衣人听陆正这么说,便知道那日自己对陆正做出的怪异举动所猜测不错,陆正果然是强行逼退散神念,斩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而且就是从他见到唐小九之后开始的记忆。
白衣人咳嗽一声。转身来回走了几步,这才问道:“陆正,你真的确定那黑甲妖物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九哥唐小九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怀疑那是黑甲施展的妖术,故意使你看见的幻相吗?”
陆正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以更轻的声音道:“不会的,那就是九哥,弟子一定不会弄错的!不瞒师父,如果您要弟子拿出什么证据,弟子也是拿不出来的。但他就是九哥,在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心里明明白白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死。
其实三年前在黑甲攻上玄都山的时候,我听那黑甲已说话的口吻、动作,就已经怀疑过他会不会就是九哥,但那时候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应,弟子也不敢真的肯定。后来又听说黑甲妖物起码是数百年的妖物,想到九哥分明被蛇妖带走杀死,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变成那么厉害的妖物黑甲,所以才放下了那个模糊的念头,以为是我太过思念九哥了,产生了痴念。
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的感觉是对的,要是我当时早就知道……早知道……本来在他带我去大雷音山的路上,我离他那么近,但就是没有把他认出来,这是我的问题,是我太对不起九哥了。连他就在我身边,我都没有认出来……”
陆正说到此,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浑身微微颤抖不停,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只听他道:“……不过,太好了!九哥还活着,他还活着,这就太好了!师父,你说对不对?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那就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是对着白衣人问出这句话,但陆正却根本没想要白衣人来回答,他十分激动,眼角闪烁着点点泪花,不停念叨着太好了,然后仰头一闭眼,两行热泪就从眼角滚落了下来。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始终不停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眼泪虽然在流,但是陆正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哭声。这个山洞比较昏暗,没有一点儿光线,陆正和白衣人就被黑暗包裹着、吞没着。面对此情此景,白衣人也好,赤灵也罢,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既不回答陆正的话,也没有劝解阻止,只是任由陆正在这黑暗的山洞之中,默默流出了无数的眼泪。
也许谁也无法理解陆正此时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或者有人以为陆正的眼泪之中包含着因为唐小九变成了黑甲妖物,让他对这样的命运感到震惊和伤痛。但其实此时在陆正的心中,只有一个最纯粹而简单的念头,那就是九哥还活着,他多么感谢命运,感谢上苍!这就是他所有泪水的意义,而这一份心情却又是那么深沉,那么饱满,已是无法多言,否则只会唤来更多的泪水。
寂静之中,也不知时光过去了多久,泪水流下多少。最终还是陆正自己先收敛住了心情。在日月庐之中,老师李仪就教过他,凡物必有尽而事必有极,七情可发而不可纵。于是他也从这种心情之中渐渐地退了出来。
白衣人借用的是赤灵的肉身,赤灵身具紫火,双眼乃是紫火之瞳,这让白衣人在黑暗之中将陆正脸上最为细微的表情也看得一清二楚。看着陆正的表情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道海之上,当道门所有宗主以神器施展各种法术击向黑甲之时,陆正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震动所有在场之人。接着,便见他身形一化,挡在黑甲的面前,赶山鞭化出的巨大鞭影,直接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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