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没有所谓的造化之真宰吗?”
白衣人按陆正所说,很自然地便得出了这个问题,但没想到陆正却摇头否定,道:“也不能这么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白衣人奇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又有又没有,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正一边沉思,一边尝试这回答道:“弟子的意思是,若说是天地造化,自然是有。但是若论有谁主宰,这样的说法却是有些问题。造化生万物生灵之事自然确凿无疑,但准确而言应该说天地无心而成化。若有人以天地造化名为生物之主宰,或者直接称其为造物之主宰,从修行指引而言也无不可,修行人以此也可求证知命之境。
但若是有人以此对知命境以下的修士,乃至人间无修行的凡人宣称。虽有使人亲近之便却不免有愚人之嫌,更易导人升起无端崇拜之心,乃至生出狂惑之心,自命物主,宰制万物生灵之命。以我老师所传言行戒而言,是言有所遮。行有所蔽,其名之称已尽诠造物之能,却未及其不能,当中便可能生出欺妄。”
白衣人听到这里,终于叹了口气,道:“陆正,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
陆正伏地拜下,叫了一声:“师父!”
白衣人道:“陆正,你可知我不惜大耗法力送你入的定境有何玄妙吗?”
陆正直起身来。恭敬道:“以弟子所猜测,此定境不仅能见天地造化,更能映照我心,随心显化。”
“一点儿也不错!”白衣人道,“在此定境之中如在天地一样,并无区别,一切乃由心感而现,只看人能在其中对天地万物感悟到什么程度。你刚才一番话说的很不错。那个声音也好,那个造化之真宰也好。的确都是你心中所感所悟之变化。更有甚者,尤其你最后论及造化之真宰之名可能产生之影响,更是深具洞见,所论精辟,可谓远见卓识,在修行而言。已超越命知,达知天境中的天知境界。
此造化之真宰之名,在修行界所害不显,倒是更容易成就人间之劫。我虽在玉佩之中,却也知人间之事。修行人炼化真灵之性为元神。化显求通,其神所感先达其身,次及身外所至之物,又能溯物追源,乃至万物所出之本,名为神通。是所谓神通,名以神通达也。与此类似,人间凡人目睹种种奇幻不解、感应所成之灵幻之事,心生异感,不求其道,或鬼或灵,亦称为神!此非神通所致之明,是从迷闷无明所出,可谓神异之心。凡人生此神异之心,所遇不解,即触异称神!
对此等神异,凡人不仅心生诸惑,惑且推而高之,迷而信之,崇而拜之,畏而从之,贪而求之,可谓无知之行,自丧其明。更有奸诈狡猾无耻之辈,窃造化之虚位,称神自诩,眩迷凡愚,以人之所欲求而迷惑之,因其所恐怖而恐吓之,裂其知行,禁锢其知而颠倒其行,教之以从为信,奉其私欲,成种种乱象。”
陆正听到师父这番话,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人间所见种种。人间之人因不知天地生物之道,往往以为万物所出,乃如父母之生子女一般。因此常怀想高天之上有种种神灵如父如母造化天地,化生万物。不仅如此,在凡人心中,这些神灵除了生养万物之外,还主司善恶,规令众生,施加赏罚,主宰一切。因此对之敬畏非常,不敢轻易亵渎。
人间所谓的神灵往往也是千奇百怪,无论是妖物、修行人、乃至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甚至有大功业成就之人,乃至凭空无据但有所愿,都可能成为凡人心中的神。就如白衣人师父所言,这些都是凡人因神异之心,触异尊成。当初陆正住的地方就是一间城隍庙,而所谓的城隍,是凡人心中认为护佑一方水土城池之神,无有所本,因愿而生。
如今的陆正身具修行,自然早已明白若是一方水土灵气浓郁,可能会有出现灵应之感,最大的可能便是化生一些灵禽异兽,如他当初遇见青蛟一般。其余或者不过是对经过该地之人元神造成一些影响,或者连此等影响都做不到。当然不可能有所谓的城隍,那不过是在此地之人心念愿力汇聚之感罢了。换言之,此等神灵并非真正的造化之灵,而是凡人心意所成,妄念所造。且人间凡人不仅造神,且制定种种事神之道,以此某种趋利避害,祈福纳祥,成为人之所行中极为重要之事。
只是让陆正不解的是,白衣人师父为什么从造化之真宰之名谈及人间乱象呢?从刚才开始他就不断地让自己说出自己对此种种的认知和感悟,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正当陆正思索之际,忽听白衣人师父说道:“陆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谈及这人间凡人如何对待造化之真宰吗?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地离一个地方不远吧?”
陆正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篱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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