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写下了‘赤元狰’三个大字。月光之下,鲜血流淌,显得这三个字十分惊心骇目。然后赤先大长老又将石碑提到正对着山洞的中央,向下一用力,将这块石碑的小半插入土里。之后赤先右手一扬起,深吸一口气,右手在半空微微一抖,随即向石碑上一斩,将石碑劈下一个斜角来。
这一下劈得极狠,那石碑受力之下,碑身没事,掉落的一个角却在落地的刹那变成了粉末。但这个斜角却劈得极偏,恰好在‘赤元狰’三个字边上劈落,没有伤到分毫名字。接着,赤先大长老又蹲下身在墓碑的背面写上了‘赤绿漪’三个字,然后在石碑前坐了下来。开阳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而赤先大长老就在这墓碑边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天明之后,赤先大长老便带着赤焰豹一族所有的族民离开了丹穴山。
赤焰豹一族也没有对谁告别,开阳没有来送他们,因为他抱着水茧去了道海三山,去见到了涤玄览,将发生在隐名峰之事坦诚相告,并将元狰想要将水茧之中婴儿托付给道门之事说了。涤玄览听了也是喟然叹息不已,有感于绿漪的舍身护子,便答应了下来。涤玄览看着水茧之中的婴儿,却说道这孩子要从这水茧之中出来,只怕短则需要二十年,长则要三十年。开阳笑着回答,当然不会让涤玄览帮忙养孩子,一切自有他来处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孩子出世,涤玄览会将孩子送入道门哪个宗门。
……
赤灵的故事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结束,事实上他和陆正的对话其实不多,有许多事是直接用神识感应之法告诉陆正的,这样便省却了许多的时间。陆正第一次接触这种奇妙的感应,许多事在念头这种层层展开,不断回溯,仿佛在心念之中不断打开一个又一个的场景,仿佛身临其境,整个身心随着赤灵所展示的一切而深受震动。
等到故事说完,陆正忍不住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不到元狰和绿漪的故事竟是这样的离奇,这样的不可思议。而元狰性情之偏邪极端,虽然让他感觉十分不认同,但是亦不能不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一种悲愤和壮丽,至于绿漪之至情至性,于柔弱之中显出刚强,更是让他心折不已。而赤先大长老之坚忍伟岸,更是让他对这位长者更添敬重。
至此,赤灵和陆正都不由沉默了下来,此时结界之中唯有他们对座,其他的赤焰豹族民早已入眠而去。寂静之中,陆正看着赤灵,他的哥哥竟然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听了是这样的惊悚,在他心中又是怎样的一份苦痛呢?想到此,不禁心中顿生种种同情之感。
至于那水茧之中的孩子,他自然知道后来是被送入了天宗,就是六辩。只是想不到六辩背后竟然还有涤玄览的影子,那这样一来六辩的修行似乎有高人指点,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一个妖物虽然可以在神通修为上得到指点,但是他一辈子不入修行劫,就算在道门天宗之内,又有什么益处呢?还是说六辩乃是半人半妖之身,与纯粹的妖物有所不同,能够入修行劫,得以长生?
想到六辩,陆正便又想到三鲜,同样也是半人半妖的三鲜是山神和灵虚所生,从赤灵的年纪推算,山神和灵虚之事就发生在元狰之事后没多久,看来这天宗真是与妖物结下了不解之缘啊!
至此,陆正才知那操纵邪灵鬼物的申屠雄肯定是出自申屠世家了,只是在此却有一个疑惑,于是陆正向赤灵问道:“赤灵大哥,既然元狰已经在暗中调查清楚申屠世家的人口,一一灭杀殆尽,那这个申屠雄又是怎么回事?”
赤灵道:“老弟你有所不知,申屠世家深谙退身保命之道,若不是在我大哥这件事上一步踏错,万万不至于沦落灭门之地。但就连大哥也想不到的事,他虽然灭了申屠氏满门,可是这个申屠雄却是申屠智在许多年前就留在人间的一点血脉,就连申屠世家的人都不知道,为的就是预防这种灭门惨祸发生,让申屠家能够留存仅存的一点香火。”
陆正忍不住道:“这申屠智居然还留有这一手,他怎么会料到申屠氏会遭到灭门之祸呢?莫非是暗地里多行不义,所以才有这样的担心!”
赤灵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所以只怕是连绿漪嫂子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从未蒙面的弟弟。不过这个申屠雄却不比申屠智那么有城府,自从我们赤焰豹一族搬到祖地许多年之后,有一天突然他就来到了结界外面,叫嚣要为申屠世家报仇,灭了我们赤焰豹一族。但他的修为其实不高,没几下就被大长老制服,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申屠智的儿子,得知了是我元狰大哥灭了申屠氏满门,所以特地来报仇的。大长老问他是如何得知赤焰豹一族的祖地的,申屠雄却说是开阳仲裁告知他的,他来此地之前,已经去过了丹穴山!”
陆正愕然道:“丹穴山?那开阳仲裁明知他是申屠家的人,来找你们报仇,为什么还要把你们赤焰豹一族所在之地告诉他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