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哈哈一笑,道:“臭小子,你知道你做下的事,赤先大长老会承受不住,而料定我肯定为揽下这件事,所以特地留下这道心念在等我。这些你我都知道了,就不用再为此夸我了。哈,现在不必废话了,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完,我也不必在这枯山之上瞎转悠了,早早办完事情回丹穴山睡我的大头觉多好。”
元狰却道:“开阳仲裁,你心里怒极,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别扭!”
开阳有修笑不得道:“臭小子,知道我心里窝火,你还净给我添乱子。你小子在人间游历那么多年,就学得一肚子的阴谋诡计。看你平时一声不吭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整个丹穴山就只有我才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给我废话了,有什么屁快点放。”
元狰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正因为如此,元狰才会等着仲裁来。仲裁那么聪明,进入了这个石洞。难道还不明白元狰想要您做什么吗?”
开阳哈哈一笑,翻着白眼道:“臭小子,你这是求我办事呢,还是吩咐我为你效劳啊!这个孩子。是你跟申屠世家的女娃鼓捣出来的吗?”
元狰的声音变得柔情无比,道:“她的名字叫绿漪。”
“申屠绿漪!”开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道:“整个丹穴山都在猜你喜欢的是什么女妖,没想到你是一个女妖也看不上,原来你喜欢的是女人!”
元却纠正道:“她就叫绿漪,如果按照人间的规矩,可以叫他赤绿漪!”
开阳斜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分明是,你灭了人间一族,居然还让人家的女儿随着嫁入赤焰豹一族吗?心想。看眼前的情形,只怕那位绿漪姑娘也已经不在世了。
又继续道:“仲裁回到丹穴山,麻烦在我父母所居住的洞穴前,为我和绿漪立一块墓碑吧,但是墓碑要冲着我父母的洞穴。立好碑之后,麻烦仲裁在墓碑上砍一刀,将墓碑砍下一段来!”
元狰一说这话,开阳突然脸色一变,鼻子哼了一声,怒喝一声道:“你的事,老子不管了!”一扬袖。就要离洞而去。元狰却没有加以阻拦,只是沉默不语。
开阳一直走到洞口,却停下了身形,收回了就要跨出洞的步子,回头冷笑一声道:“小畜生,你倒是算得准。知道老子不会不理睬你是吗?”
元狰仍是默然不语,开阳皱起了眉头,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怒道:“刚才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哑巴了!”
元狰这才道:“仲裁既然知道了一切,元狰自然无话可说!”
开阳闻言。呸地一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詈骂道:“我丹穴山怎么养出你这样的畜生!”
没想到元狰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知道,天地怎么生出我这么个妖物来!”
开阳冷笑一声,道:“哈,你这张嘴倒是挺刁,听闻你临死之前,喊了一句什么‘生而不凡,但恨为妖’是么?自己做错了事,倒是怪罪到老天的头上去了。天地生人却不生恶;天地生妖却不生孽_,能说出那样的话,难怪你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我现在唯一可惜的倒是赤先这老东西还为你输出那么多的命火!”
元狰听了这一阵喝骂,叹了口气道:“仲裁你说得对,可惜他都已经听不见了!”
这话说得奇怪,明明就是元狰,却说‘他’听不见了,好想他并不是元狰一样。但开阳却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从神通法术来说,元狰的心念并不完全等同于元狰,所留下的心念往往是带着某一部分的心意。这就好比一个人在一种特别的情绪之中,比如在特别开心或者特别愤怒之时,不能说那时候的他就是他。所以元狰这道心念,始终以元狰自称,而不自称为我。
开阳愣了楞,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他和元狰那道心念一起沉默了半晌。元狰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些道理,元狰何尝不明白,只是世事易明,心性难改。当初游历人间,大长老何尝不想给元狰指出一条道路,但是元狰心虽慕之,但是生而为妖,终究无法进入解脱境,脱不了妖物的宿命,假如元狰是人,只怕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接下来,元狰为开阳讲述了发生的一切,关于他为什么做出毁灭申屠世家的疯狂之举,一切几乎都在开阳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但一切又似乎显得那么荒唐,荒唐之中又有说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切,而这一点悲切之中又在开阳心中映衬出一份难以承受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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