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两轮如血的残阳,殷红得耀眼,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乱石嶙峋,根本见不到什么活着的生物,连草木都绝迹了。
所幸肉身诸天在战体天地内,身神一界,万道成星,交织共鸣,而今已经颇具雏形,加上不灭体与纯阳原始残篇两种经文初步交融,纯阳道韵流淌,苏乞年估摸着,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激战,应该能够应付,不至于令肉身诸天枯竭。
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出去,但可惜关于绝道之地,天界各大势力这些纪元过去,付出了不少至高生灵的性命,也没能摸清自由进出的路径,所有走出来的,都是懵懵懂懂,莫名其妙就出来了,毫无规律可言。
冬!冬!
苏乞年抬脚迈步,落地如擂鼓,不是他脚步沉重,而是这里存在着恐怖的伟力,不是星辰般的重力,而是一种无形的,加诸于血肉体魄上的压迫,这片土地也足够坚硬,到处都是皲裂的冻土,哪怕以苏乞年的体魄,踩在上面也感到一股寒气自足底升起。
嗡!
肉身诸天内,休命刀震鸣,再次躁动起来,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那刀身像是烧红的天铁,琉璃焰光腾起,映红了整个万道星空。
“这是在……指引什么!”
苏乞年观照肉身诸天,休命刀刀尖遥指,冥冥之中,像是在与远方呼应,也像是诸天罗盘上的磁针,在指引方向,略一沉吟,苏乞年决定遵循休命刀的指引,去看看令其躁动的源头到底有什么,一人一刀相伴至今,他一直知道,休命刀来历不凡,但现在看来,恐怕还是远远低估了。
干裂的冻土,像是深渊的裂口,黢黑而不见底,苏乞年如擂鼓般的脚步声渐渐变得轻盈,他逐渐适应了这绝道之地对于肉身的压迫,至高永恒战血灼烫,甚至将这股无形的压迫之力当成天地之锤,由外而内,锤炼至高永恒战体。
这荒凉大地看不到地平线,那高悬于顶的两轮如血的残阳,令苏乞年始终感到一股莫名的窥视感,仿佛是某种未知生灵的眼眸,但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到底是怎样的生灵,才能在这绝道之地长存,但可惜在这绝道之地,诸道禁绝,肉身体魄也遭到压制,在没有摸清虚实前,苏乞年不想贸然登上高天,以免触发可怕的杀劫。
半个时辰后。
苏乞年看前方破旧的茅草屋,有些晃神,说是茅草屋,其实更像是一座干栏式的作坊,只是已经废弃了,这里散落着各种未知的金属块,全都暗澹无光,还有一些五色斑斓的石头,但似乎随着岁月流逝,早已布满了裂纹,作坊内,还有一口倒塌的黑色炉子,一口折断的铁锤,一根有些缺口的石头凿子,此外,就是一些散落的,看上去像是扶手的部件,应该是以外面这些金属块与石头熔铸或凋琢而成。
苏乞年俯身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绿色石头,顿时吃了一惊,不是一般的沉,他相信,不是至高生灵,或是跻身神话领域,根本不可能拿得起来,哪怕布满了裂纹,他指掌发力,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印痕,怕不是比天铁还要坚固。
但可惜其中的精粹物质似乎流失殆尽了,想来完好时,多半是举世难觅的神料,很可能是他未曾见过的诸神兵器的主材。
到了这里,休命刀愈发活跃了,如非是苏乞年与休命刀魂联手安抚着,怕是瞬间就要冲出肉身诸天外,而令休命刀如此躁动的源头,就在这作坊内。
深吸一口气,苏乞年走进这残破的废弃作坊,越过那倒塌的黑色炉子,童孔顿时剧烈收缩,以他当下的修为与心境,都止不住地心神剧震,因为实在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东西。
那是一张神座,高不过一丈,通体洁白如雪,晶莹如玉,看上去浑然一体,没有半分斧凿的痕迹,只是同样遍布了裂纹,说是神座,是因为其形制与韵味,像极了他渡神话天劫时,映照诸天道海时所见的,那些昙花一现的神座虚影。
就是与他肉身诸天内曾经升起的虚幻紫色神座,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太过离谱了。
“这是神座吗?”
苏乞年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敲了敲那雪白的椅背。
铛!铛!
如金属撞击音,空灵而洪亮,又像是晨钟暮鼓,发人深省,但没有半分异象,除了比天铁还要坚固之外,别无长处,甚至苏乞年大胆勾动肉身诸天,尝试以诸道之力灌注其中,却空空落落,浑不受力,根本就像是顽石,毫无复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