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代去了,原来是这个缘故。只当歇一两日,等南青的事完了,不又能开了吗?对了,上午我送我娘走的时候,在曹东家门口遇着钱八姑了。”
“那肥婆在曹东家门口做啥?昨天她倒没事?”“我问了,她昨天根本就没来吃我们的喜酒,说头疼在家躺着呢!”吴良生轻蔑一笑,说道:“我说呢,那肥婆最贪吃了,跟猪似的,上了桌的东西她准第一个动筷子,仗着自己是镇长的婆娘,整天得意慌了的!”
“我瞧着她好像真跟镇长不对付,我一提镇长,她就不痛快了,跟我没说两句就走了。”
“你得多跟她亲近亲近,晓得不?”吴良生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门去了。刚走到门口,他眼前就过了一架软轿。软轿在蒙香楼前落下,他这才看清楚轿子上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是香草。他微微皱眉,瞟着香草嘴里嘀咕道,这婆娘三更半夜去了哪儿呢?怀着娃儿都不消停!哼!
第二天早上,南青被送去了县衙里,镇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一连几天,茶余饭后谈的还是南青下药的事情。许道一家也悄然地离开了镇上,回老家去了。。
这两天,张家沟的亲戚陆续来了,许真花忙得不亦乐乎。她带着亲戚们参观了自己的新房,又领着去镇上各处转悠了一圈。这天,许氏请这些亲戚到月圆居吃顿饭,尽尽地主之谊。
香草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见一阵妇人的哄笑声,好不热闹。她跨进门去一看,许真花家的几个妯娌长辈都坐院子里聊天呢。张家大嫂贺氏怀里揽着小鹿,正笑道:“这丫头许久不见竟长高了一些,连胸都出来了!”
妇人们又是一阵哄笑。小鹿居然有点害羞了,忙挣脱贺氏的怀抱一溜烟往灶屋那边跑去了。贺氏乐道:“真是大姑娘了,说出胸了,居然还害羞上了!哟——”她忽然看见了香草,忙起身说道,“这不是香草吗?好些年没见了呢!”
香草笑道:“不必那么客气,你们都是长辈呢,坐着就行了!瞧你们这儿这么热闹,我也得来凑一凑才是。”香草坐下后,几个妇人问起了她怀孕的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自家生孩子的趣事。没过多久,钱八姑笑盈盈地出现在了门口。
许氏忙迎着她笑问道:“八姑咋舍得往我这儿来了?”钱八姑笑得抖起了一身肥肉,声音敞亮地说道:“哎哟,三娘呀,我早想来瞧一眼你这大院子了,不好意思来呀!今天总算找了个由头跑一趟了!”她说完往香草跟前走了两步,奉承了一句说:“哟,真出肚了,一瞧就是个男娃儿!”
许氏笑得合不拢嘴。香草正要起身招呼,钱八姑忙亲昵地扶着她坐下道:“都是老熟人了,不必那么讲究!我就是来找你姨娘的,明天都摆寿酒了,我得先把那礼儿送了。”许氏道:“真花往吴三娘家买东西去了,你先坐会儿等等!”
“好嘞!”钱八姑也不客气,坐下跟那几个妇人聊得起劲儿。说着说着,她们就聊起了香草开的这客栈,好一番啧啧称赞。钱八姑忽然转过头来问香草:“你们那琼瑶馆都问曹东家拿猪肉的?”
香草点头道:“是呢,这镇上也只有他一户杀猪的。要往别的村,太远了,不够新鲜。咋了,八姑,你打算给我介绍一户?”
“咳!我没啥好介绍的,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少跟他家来往呢,晦气得很!“钱八姑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你该晓得他娘从前是做啥的吧?”贺氏好奇地问了一句:“那杀猪匠的娘从前是做啥的?”钱八姑表情夸张地说道:“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你猜是做啥的?你准猜不着呢!”
香草看了钱八姑一眼,心里有些奇怪。这人向来仗着自己是镇长的媳妇,有些自以为是,瞧不上其他人;此刻她却坐在这儿跟这几个媳妇婆子聊得好不起劲儿,倒不像她平日里的为人了。
正想着,钱八姑那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香草的思绪。她说:“我家儿子就是娶不着媳妇,也断不会叫那样的人进门的!你们猜那曹东的娘是个啥东西?县城里的柳花巷子你们该晓得吧?”
“柳花巷子?”贺氏一脸嫌弃地使劲摆摆头说道,“我听我男人说过呀!那里头全是些姐儿,对不对?”
“可不是吗?”钱八姑拿手指着曹东家那个方向,神采飞扬地说道,“那曹东的娘就是个姐儿!你们说说,谁家愿意娶个姐儿呢?那都是曹东的爹娶不着媳妇,瞎领了一个回来!”
几个妇人都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乡下妇人最在意清白和名节了。贺氏又打听道:“咋娶了个姐儿呢?真是没处娶媳妇去?”
“哼!”钱八姑轻笑了一声,冲贺氏等人紧皱眉头地说,“那曹东的爹过了三十岁都娶不着媳妇,没处抓拿去,只好将就了那么一个姐儿。家里又没个老人在,自然胆子就大,连姐儿都敢领回家去!现下那曹东是谁的种,还说不清楚呢!”
许氏添了一句:“曹东跟他爹长得挺像的呀!瞧那身板子,那眼睛眉毛都挺像的。”钱八姑连连晃头说道:“三娘,这可说不准呢!那薛姑姑伺候过多少男人呀,没准曹东根本就不是曹家的种儿!曹东的爹没个后人继承香火,晓得了也只能当不晓得呀!”
许氏觉得钱八姑这话有些过分了,毕竟平时跟薛姑姑还是有些交好的。她忙岔开话题问香草:“姑爷啥时候过来呀?”
香草道:“还在炼糖作坊里忙活儿着呢!这几天开始熬糖了,他不敢怠慢,都守在那儿瞧着伙计们呢……”“哎哟,我跟你们说,那薛姑姑从前还是喜乐楼的头牌呢!”钱八姑一声嘹亮的笑声打扰了香草说话。只见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跟贺氏等人说薛姑姑的事,言语里有几分憎恶,至少香草是听出来了。
正当钱八姑说得起劲儿的时候,薛姑姑一身清雅的蓝布裙衫出现在了院门口。她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真花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