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身旁家丁的身上,隔着他的手,苏小凡唇瓣颤抖着,张张合合,愣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身体也无法动弹。
“苏姑娘,镇定点,你来这里是有话要跟他说吧?”家丁压低了嗓子,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扶着她走进了那牢房中。
苏小凡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的移了过去,牢房内,苏柄双手呈十字型被固定在一个木架子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处处都是醒目的鞭痕,发丝凌乱,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红肿不已,若不是对他已经很很熟悉了,绝对认不出来眼前的他。
“苏柄,苏柄,醒醒……”
苏小凡压低了声音,伸手撩开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强忍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
“嘶”
苏柄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发出了一声好似痛彻心扉一般的抽气声。
苏小凡见状一个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上下打量着他身体各处:“苏柄,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为何明明还没堂审,都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了?”
“小凡?”苏柄看了面前站的人许久,才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苏小凡。
此刻的她青丝都拢进了一个帽子中,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宽松的男袍,脸上不停的滚下泪珠,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为什么小凡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小凡她们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嗯,你怎么样?还好吗?”苏小凡压下那股哭意,想要碰碰看他的伤口,看看有多严重,却又害怕自己会弄疼了他,所以只是慌乱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越看越揪心,就好像那一道道的伤口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还行,小凡,别哭了,你怎么在这,他们呢?”苏柄努力的想要对她笑笑,但是唇角才微微上扬,就牵动了伤口,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扭曲。
“他们在酒肆中,这里的人为什么这样对你,有跟你说原因吗?”苏小凡抽泣了几声,强忍下了脸上的泪水,这种时候,一个劲的哭也是没有用的,但是除了哭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苏柄很轻的摇了一下头:“他们什么也没说,进来这里之后,就说我做的菜毒死了人,然后就是一直在用刑,叫我画押。”
苏小凡心中一惊,这种强行让犯人画押的情节,自己曾经也在电视中看到过的,没想到会有亲自来体会一番的机会:“苏柄,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会想想办法的,你千万不能画押知道吗?”
苏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画押的,你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小西。”
“这种事情,要如何瞒住她?”苏小凡脑中越加的凌乱了。
就算自己说去想办法,但是自己能想什么办法呢?
如果蓝溟在的话自己或许还能找他帮帮忙,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爷跟前的红人,多少有些能力,但是眼前他却不在这里,这远水救不了近火。
“拜托了,务必瞒着她,她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会受不了的。”苏柄之前一直都在担忧着,害怕酒肆中的其余人也如自己这般被抓了进来,此刻见到了小凡,确定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也褪去了不少。
“好。”苏小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他所言的,这绝对不能让小西知道,自己一定得想办法先瞒过去才行,至少在有结果之前不告诉她。
“还有我爹娘那边……”苏柄觉得之前自己都在担心酒肆中的各位是否安全,此刻才忽然发现还有许多人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如果自己出事的话,爹娘那边可如何是好,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因此牵累到酒肆中的各位。
“放心吧,还没有人去告诉他们,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情况。”苏小凡立刻就领悟过来她要问的是什么了。
“好了,时间到了,出来吧。”
牢房门口,传来了刚才那人冷冷的声音。
苏小凡转头看了一眼,凑到苏柄耳边轻声说:“不管怎样,绝对不要画押,还有,就算是为了小西也好,一定要坚持住啊,你不想让她伤心的吧?”
苏柄闻言,轻微的点了一下头,而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
就算是让自己坚持住,或许也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返回酒肆的路上,苏小凡一滴泪也没有再落下,异常冷静的撩起帘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去时那种晕眩的感觉此刻也全然没有了,在到达酒肆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必须努力的将心情平复下来,免得一会儿对上小西的时候漏了陷。
“好了,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
在快到酒肆的拐角,苏小凡就提前的下了轿子。
“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之前的那家丁不放心的看着她。
“嗯,谢谢你,我没事了。”苏小凡对其笑笑,而后站着目送他们离去。
虽然只是很近的一段距离,苏小凡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站在门边楞了许久,才深呼吸了一下,而后换上一脸的轻松,推开了酒肆的门。
“小凡,你回来了,苏柄怎么样?”余小西在苏小凡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抬脚跑了过去。
“嗯,没遭什么罪,放心吧,你去休息下,明日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他救出来。”苏小凡伸手拨了一下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好。”余小西展颜笑了笑,而后去了厨房,那里有孟平他们隔出来的用于洗澡用的一个单间,这两日又累又热的,澡都未曾洗过,如今听到苏柄还好好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苏小凡在她转身进入厨房之后,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萧长富见状,起身走了过去,越过她走出了酒肆。
“那个,你们也先休息吧。”苏小凡怔愣了片刻,丢下一句话也转身跟了出去。
“她说的似乎不像是真的。”宋有为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就算不是真的,也要将那当做是真的,不然小西会奔溃的,好了,去休息吧。”孟杰无声的叹息了一下,而后站起了声,即便是看出了猫腻,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让小西看出异样,小凡的努力都白费了,刚刚那一刻的镇定,她一定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努力做到的。
目前至少知道了苏柄还好好的活着,这已经能让自己安心不少了。
酒肆外黑乎乎的街道上,萧长富走出了一定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苏小凡靠近之后,低低的出声:“村长有没有认识其他官场中的人?”
“苏柄的情况不妙吧?”萧长富捋着胡须,神色凝重的询问出声。
“嗯。”苏小凡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想想办法的,你别太着急。”
夜色中萧长富的目光格外的严肃,这信鸽应该天明时分就会到谷中了,但愿他们赶来的时候那苏柄还撑得住。
默城驿馆中。
一个人急冲冲的走进了张云松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张大人,今日她们去了狱中看过那苏柄了。”
张云松躺在床上,伸手来回抚摸着身旁那具赤裸的身体,听完来人的话之后,清清淡淡的启口:“我知道了,别让他死了。”
“是。”
来人走了之后,一直静静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苏四喜才稍稍的呼出了一口气。
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此时的云松哥太过可怕了,而且自己搞不懂他为何要对付苏柄,莫非是因为那苏小凡吗?
“这么快就醒来了?看来我还对你还是太过温柔了呀?”张云松扭头就对上了苏四喜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像她这样的女人乖乖的任由自己索取就好,根本没必要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最近就暂时的不能让她回家了,不然被她坏了自己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我……”苏四喜眸子惊恐的转动着,刚刚自己都已经中途昏迷过去了,如果再继续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好了,我知道你很累了,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暂时不要回家如何?我在默城买了个小院子,你暂时住到那里面去。”张云松换上一脸温和的笑容,抚摸她身体的手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苏四喜心中一喜,含羞点了点头,就算暂时没有名分也没有关系。
云松哥都如此做了,日后是一定会娶自己的吧。
“衣服什么的,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你暂时不要回家,也不要跟你家人说知道吗?”张云松寻思着还得找几个人去看住她才行。
“嗯。”苏四喜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爹那边娘应该会帮自己摆平的。
张云松满意的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媚儿那样的女子的确只适合摆在那里观看,从前就难伺候了,这如今怀了孕更是越加的难应对,原本温顺的性子也变得暴躁了许多,之前两日在府中愣是连抱都没有给自己抱一下的,若不是看在她爹是丞相的份上,或许自己会一个忍不住休掉她也说不定。
若是那样的话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凡儿回家了吧,也就不至于逼着自己使出这么极端的办法来,这跟在丞相大人的身边太久了,自己也被染黑了吗?
如今做起这样的事来,也丝毫不会觉得不忍心,反而有一种成就感。
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多年,总算是有了一些用处。
百兽林中。
“师父。”
天还未大亮,萧远秋从外带了信鸽,急冲冲的奔了进屋。
花飞尘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满面急色的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信鸽:“出什么事了?”
“小凡那边出事了。”萧远秋将手中的信纸交到了花飞尘的手中。
花飞尘看后,拧眉想了片刻后说:“你去谷中,问我师兄要了那快马,先行赶过去,我中午跟墨儿动身,明日早上会到。”
萧远秋放了手中的信鸽,快速的转身走了。
花飞尘也起了身,转身走进屋内,原本还想在试几日看墨儿的身体稳定了没有的,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有办法了,自己就跟他一同出去好了。
萧遗墨如今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而且似乎比之前还要矮了那么一点点,虽然师父跟秋哥都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心情还是极度的阴郁。
这几日因着心情不好,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除了吃饭什么的基本上不出门,就等着师父什么时候发话让自己走。
此刻见到走进屋内的花飞尘之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极淡的斜睨了他一眼:“师父,那么早来徒儿房中,是来看徒儿有没有逃走的吗?”
“不,毫无内力的你是走不出这里的。”花飞尘进屋内后,便拿了一个布包开始给他收拾起了东西,对上他惊疑的目光浅笑着说:“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帮忙,你不是每日都想着要出去吗?”
萧遗墨闻言,墨眸间染上兴奋之色,迅速的翻身坐起:“可以出去了吗?”
“嗯,我跟你一同出去。”花飞尘收拾好了几样东西之后,将之前手中的那张信纸交给了萧遗墨。
萧遗墨看完,脸色就沉了下去。
“放心吧,我已经让秋儿赶去了,他去的话,应该会想一些办法的。”花飞尘心想着,好在此次被抓进去的人不是那小凡,要不然墨儿肯定会跟自己闹的,毕竟最近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是用了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他强行的留在了这里。
“嗯。”萧遗墨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
那女人跟余小西之间的感情之深自己多少还是知道的,此刻那余小西的男人出事,她一定格外的担心吧,这种时候如果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而且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晚上可有睡好。
“我打算中午后再出发,你觉得呢?”花飞尘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他屋内的桌上,便打算返回自己房内去收拾一些必须的物件。
“师父收拾好东西就出去吧,秋哥应该是骑的我爹的马,你去将我的那匹牵出来吧。”萧遗墨打开他刚才收拾出来的布包,将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会儿它要驮着两个人,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会累坏的。
“哦?真稀奇,你那么宝贝的马,这次居然会舍得让我来骑了?”花飞尘掀唇笑了笑,而后转身走了出去,那匹马至墨儿带回来就不许谷中的人碰一下,即便是自己也没有骑过,这回终于有机会能骑上一回了,倒是格外的开心。
萧遗墨抬头,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自己哪里是舍得让他骑了,这不是没办法吗……
清晨,飘香酒肆才刚刚打开房门,就有一个人上门说是找苏小凡。
苏小凡依旧一夜未眠,揉着犯晕的眉心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口的人身旁问:“你找我有事儿?”
来人神神秘秘的四下看了看,之后将一封信递到苏小凡的手中。
苏小凡看他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虽然自己不会写毛笔字,但是这看还是多少看的懂内容的,只是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就整个人僵住了,双手极快的将手中的纸撕成了碎片,咬牙低声说:“你回去告诉他,容我考虑一日。”
“苏姑娘尽快。”
来人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萧长富梳洗了一番从厨房走出来,看了她略显僵硬的背影一眼,又看向那快速离去的人,只是那太过普通的衣着,根本无法看出来人的身份。
“小凡,怎么了?刚才那是什么人啊?”余小西睡了一夜,心情好了许多,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走到苏小凡的身边,看着远处发问。
“没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人。”苏小凡浅笑了一下,将手中那撕碎的纸片扔进了厨房内的垃圾篓内。
余小西也未再多问。
不久,贾氏抱着苏小轩到了酒肆中,同行的还有那余小荷。
“娘,你们怎么又出来了?”苏小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迎了过去,虽然之前想着要尽快将酒肆的生意弄好起来,这今日却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两日未曾好好休息下了,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待在家中放心不下,而且我们若是不出来的话,怕苏柄的爹娘出来。”余小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嗯,我也是在家中呆不住,想着可能要待到晚边所以将轩儿也抱出来了。”贾氏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正在熟睡的苏小轩,这一路抱着他走出来,可真是累坏自己了。
苏小凡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走过去从她的怀中接过苏小轩:“我来帮你抱抱吧。”
“小凡这是没有好好睡觉吧?”余小荷仔细的看了她几眼,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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