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现实里最好的爱情,不就是“在一块”。
何兮说,“下节课你去上课,我回家去,早上起的早,我得睡一会,晚上还要去夜市。”
江南把她带到走廊的角落里,问,“我们不是说好了中午带你去吃米线吗?怎么又要走?”
何兮咬咬唇,“哎呀,改天再来吃嘛,又不是以后都吃不到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还是觉得很伤自尊?”
何兮不再言语,安静的看着他。
江南有些急,面对何兮,他从来没有伶牙俐齿过,每次一着急就像说不明话似地,“别理她们,兮兮,也别理那个姜蓓,她们只是嫉妒我愿意跟你走在一块,平时我都不理她们的,真的,别难过,等以后我可以赚钱了,你再继续上学,我养你。”
很暖心的一句话,可这一瞬间,何兮竟无比心酸,她吸了吸鼻子,忍回眼泪,笑着对江南说,“你敢不敢亲我一下。”
江南愣了一下,左右来回看看,下课时间,走廊里的人还挺多的。
他有些害羞,一直在犹豫。
何兮微微踮起脚尖,他飞快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了宝贝。”
“好了小江南,我真回家了,本来我也有点担心何年跟何来,我怕何年用冷饭对付何来,我还是要回去。”
江南抿着唇不说话,何兮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失望,他从兜里掏出四百多块钱,只留下几十块零钱,剩下的都塞给何兮,“那你下午去把这钱存卡里吧,做家教的工资。”
上课铃响,走廊里的人陆续进入教室,趁着没人注意,江南又低头亲了她一口,“路上小心。”
“好。”
何兮抬头,看见教室门口站着姜蓓,她一副冷眼看好戏的样子,格外骄傲。
那种骄傲,一定是要长的够漂亮,身材够棒,学习够好,家境够优越才会从身体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的。
谁知道背对她的江南正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那么美丽的姜蓓。
何兮也猜不准。
她觉得姜蓓和靳轩是绝配,一样的莫名其妙,看到江南走进教室,她揣着四百块钱,背着好几个大肉包子,回家了。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料事如神的本事的,比如,她猜中了何年会带着何来吃冷饭。
早上她做了一点粥,在冷冰冰的小板房里搁上几个小时,早就凉透。
何年躺在沙发上睡觉,稀饭就放在一个小板凳上,何来蹲在旁边,捧着小碗,一点点的喝着。
她心里一酸,立刻制止,“放下放下,别喝了,姐姐给你热一热,还有肉包,等下再吃。”
何来一听有肉包,立即把碗放下,“不用热啦,给我吃肉包就行!”
“肉包也凉,我给你热一下再吃。”她放下包包,把两袋肉包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准备去烧水热饭。
何来趁她不注意,抓起一个包子就塞进嘴里,怕何兮说他,一边吃一边往外跑,一直冲到天台上。
他刚吃两口,天台通往楼道的门口就出现一只庞然大物。
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包子。
他不敢跑,怕狗扑过来,一边用喉咙拼命的尖叫一边飞快的把包子塞进嘴里,撑的嘴巴都快咧开,糊了一脸包子馅。
全是香喷喷的牛肉啊,全是。
他的尖叫声引起何兮跟何年的注意,兄妹两人一起冲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何兮上前一把抱起何来,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何年认识这是chong物狗,不会咬人,便上前跺了一下脚,“滚下去!”
阿拉斯加淡定的扭头,摇摆着硕大的臀部走开。
“何来,把东西吐了,吐姐手里,别噎着。”她耐心的用手掌接着,何来不吐,捂着嘴巴慢慢的一点点的把包子全吃进去。
三个人回到家里,何年刚刚关上门,何兮就忍不住发脾气,“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他吗!”
“我这不是在照顾吗?还怎么照顾?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对!就是拴在裤腰带上!我每天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你是你,我是我,我没事老弄个孩子干什么?”他心情不好,还要被妹妹训,心情自然更加不好,说话的口气很冲。
哐当一声,何兮把手里的铁锅盖扔到一边,“你能不能帮我一点点!不用你帮我赚钱!就在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孩子怎么了!你不姓何吗!你不是他哥哥吗!”
“早就告诉你让你把他送给文舅舅家算了!有人养能吃饱能上学有什么不好!是你非要把他带来,现在又要麻烦别人给你看孩子!”
“别人别人别人!你再说一句!你是别人吗!你要是别人你就从这个家给我滚出去!你滚!”她上前狠狠退了何年两把,他个子高大,只是晃了晃。
何年火气上来,也推了何兮一把,力气很大,“你怎么不滚!”。
何兮的脚边是垃圾桶,她没站稳,抓着灶台的边缘也没抓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何来连忙跑上去扶起她,“姐姐……”
她一把将小何来挥到一边去,朝何年扑过去,“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穿的用的!你这一身上下!都给我脱下来!你给我滚!别人哈!别人!我脑子烧坏了欠了几十万的外债我还要花没用的钱给别人!”
“你跟我吼什么!是你逼着我上大学!我说了一百次我不上学我打工养家我供你和何在上学,把何来过继给文舅舅,是你不听,是你一意孤行!现在你受累你活该!”
何兮对着他的胸口抡了好几巴掌,“男孩子不上学将来怎么找好工作!去工地搬砖吗!你打工能赚几个钱!你好意思像我一样站在大街上卖衣服吗!你打工赚的两三千块,够养活几个人!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
“我去卖身行不行!卖身总能赚到钱了吧!”
“去去去!你去!你就这点本事!看着是个绣花枕头其实就是个草包!”
“去就去!”何年拉上棉服拉链扭头就走,“我就卖了,多大个事儿!”
何年的脾气最拗,她见他真的要走,唯恐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追着扑上去,牢牢抱住他的手臂,“哥!你回来!你傻啊!我都不上学了我都出来干活赚钱供你们,我来还债,你还去卖身,你脑子是不是真不好啊!”
何年心里不好受,扭头看见何兮哭的泪眼模糊的,心一软,一把将她搂住,颤着声说,“你脑子才不好,你哭什么?我去卖身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我能吃什么亏?”
何兮什么都不想说了,有些辛苦就像洪水,全部堵在她的心口喉咙,一旦倾泻,她会瞬间被淹没。
何来扶着高高的灶台站得规规矩矩,见到他们两个不吵架了,才小声说,“别把我送人……我不会惹麻烦的。”
何兮狠狠的在何年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你再说要把他送人我就剁了你!”
她两把抹掉脸上的眼泪,重新回到厨房去热饭,声音里有很重的鼻音,“何来啊,把粥给姐姐端过来。”
何来端着一小盆白粥乖巧的走过去,仰着头看她,“姐姐。”
“我不送你走,送你哥走也不送你走,他都不如你,你还能干活,他就会耍脾气!”
何来想了想,又仰起头,“也别送哥哥走。”
何兮酸楚的望向何年,他别过去,转身回到卧室。
入夜,她带上今天要卖的货物,整整一大包,捆在小车上,拉着出门。
何年在家看着何来,她一个人出门轻松得多。
月色正浓,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她不怕走夜路,只要走出她住的那条昏暗的小巷,整个城市都被灯光照的足够明亮。
手拉车的小轱辘在人行道上发出噶啦啦的声响,她正在专注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夜总会招牌,绚烂的LED屏幕吸引她全部的目光,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她下意识的躲闪,一转头,一迈步,嘭一声,撞到电线杆上。
“我的……妈呀……”她揉着鼻子低头,发现手心有血,扭头看向停在身边的罪魁祸首。
这一看,便忍不住皱眉,冤家那个路真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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