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性命。我曾发誓,哪怕拼掉性命也要除去你们母子。没想到的是,有人比我更恨你,他先一步戳穿了你的假面,惩治的你生不如死,我真真感觉心里痛快之极,记住,我现在活着,就是想着怎么继续折磨你!”
“不!”
皇后再次凄厉绝望地嘶喊着。却已无法改变什么。
整个冷宫静寂一片。
她的意识魂与身体几乎被剥离一般,但双手仍然伸出去,想要向着冷宫门口爬。
伺候她的两个宫婢站立一旁,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她们一句话都不说,她们的职责仅是照顾她,照顾她不早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爬不出去,她爬不出去,手脚筋脉尽断,身上衣衫随着她的爬动,早已被血水渗透,就这,她还是爬不出去。容妃与她说完话,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垂眸坐在那抿唇不语。
只因她厌恶皇后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酸臭之味。
恶心的她好想吐。
陡然,皇后双眼睁开,两道慑人的凶光,自她墨色的眸里直蹦而出。她慢慢仰起头,看着萧嫔。
冷冷的光,宛若地狱之火,燃于她的眼中;又如残暴饥饿之兽,欲吞噬它的猎物。
萧嫔只觉得浑身顿时一寒,不由自己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容妃的声音响起:“萧妹妹你怕什么?她就是个失了獠牙的老虎,任你打骂,也不会站起来还手的。”也对,她怕什么呀?趴在地上的恶妇,所有的利爪都被那天人一般的男子给拔了去,如今,她还有什么能耐耀武扬威?
她以为她还是后宫之主,是高高在上的轩辕一国之母吗?
是那薄情之人钟爱一生的女|人吗?
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了。
对,她什么都不是了。
她仅是个可怜虫,是个可任人践踏,羞辱的恶妇。
于是,萧嫔重又走进皇后身边,蹲身提起皇后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
皇后似乎在微笑,但神情却是异常狰狞,嘶吼道:“jian人,你说的话我不信,你们说的话,我统统不信。”她以为她的声音很有震慑力,实则,从她嘴里传出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三日来,她元气大伤,怎会有充足的精力在这吼。
“啧啧啧,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的话你不信,容妃姐姐的话你也不信,那刚才你为何要歇斯底里的嘶吼,又为何惊慌,恐惧,绝望?你以为你这样强迫自己不接受事实,它就不会发生吗?”萧嫔手中的力道猛地大增,朝着皇后面门上唾弃了两口:“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过了今晚,你的好儿子就会永远离开京城,一辈子甭想回来。而你呢,就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任我和蓉姐姐折磨,以偿还你欠我们的血债!”
皇后似是听不到萧嫔说的话一般,目中狠色褪尽,双眼变得呆滞起来。
她们说的真是事实么?擎儿,你该怎么办?母后又该怎么办?
老天真就不给我们翻身的机会了么?
“呵呵,你想装傻扮痴逃脱我对你的惩罚吗?你休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我时刻都在恨着你,善妒的你,为了除去我和我腹中的孩子,不惜让自己折寿,用巫蛊之术来陷害我,终了害得我家人男的发配充军,女的给大户人家人为奴为婢。就是我腹中的孩儿也早早地离开了我,所有的一切,全是你施展恶毒伎俩造成的。 你说说,这让我如何不恨你?皇上chong你,有些事明知是你而为,却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对我们这些妃嫔来说,是何其的不公?”
“远的不说,就前不久李美人夜间突然猝死在宫殿中,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就因为她得了皇上chong幸,怀了龙种,你就对她下狠手,这样的你,怎配担当后宫之主?”萧嫔一句一句地控诉着皇后的罪行。
容妃冷冷道:“萧妹妹,你抬举她了,她算哪门子皇后?她只不过是个冒牌货,是个心思恶毒算计自己嫡亲姐姐的冒牌货。皇上的chong给的可不是她,那是给真正皇后的。哼,她蒙骗皇
上这么多年,你等着,皇上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蓉姐姐说的也是,我怎么就忘了这茬!“萧嫔手一松,嫌恶的瞪了皇后一眼,走至容妃身旁坐下,道:”她的命也ting硬的,这相府一众为了她入了天牢,再有几个月就要问斩,而她的宝贝儿子,也因她所作所为遭到皇上厌弃,可她自己倒好,却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刚萧嫔手那么一松,皇后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骤时撞得她头晕眼花。
但,这一撞却让她想到了她还有底牌。
崔海,死士,对,她还有他们。
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嘴里发出一阵轻笑声。
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
每一声,都像是她为自己哼唱的赞歌。
原来她的聪明,是无人可比及的,呵呵!
夜色听不见她的自鸣得意。
容妃,萧嫔两个望着她白了眼。
”她定是疯了,要不然,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让她笑吧,笑着总比她鬼哭狼嚎的好。“
容妃淡淡应了萧嫔一句。
月,静静地流动着,越升越高,越升越清透。
数道黑影快速向着囚禁皇后的冷宫方向飘了过来:”无论如何都要将娘娘救出,知道么?“
”是。“
起先发出声音的黑影,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崔海,而应他话的则是潜藏在宫中的剩余死士。
眼看着到了他们领取解药的时间,却出现了这个变故。
若不救出皇后,体内毒素发作,他们必死无疑。
既然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上一把,全了他们对主子的忠心。
崔海用密音给众死士下达完命令,头一个提气跃进冷宫,看到皇后趴伏在距离冷宫门口不远的地板上,崔海眼眶登时变得湿润。
”主子,老奴来救你了,老奴这就带你离开皇宫。“崔海从地上背起皇后,”你终于来了,看来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皇后趴伏在崔海背上喃喃了句,紧接着,她转向容妃,萧嫔,对众死士命令道:”给本宫拔了她们的舌头,并且将她们的手脚剁掉!“
”是。“
容妃,萧嫔两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怎么个死法于她们来说,只是生命终结的过程罢了。
那两伺候皇后的宫婢可就不同了,她们在听到皇后的话后,双双吓得晕死了过去。
”容妃,萧嫔,这就是你们看本宫笑话,凌辱本宫的下场!“看着死士一步步逼近容妃,萧嫔两个,皇后狰狞的脸上显出一抹残虐的笑容。
死士手中的剑举起正欲砍向容妃和萧嫔时, 突然,一声厉喝在冷宫门口响起:”住手!“
这声音中,充满了愤怒,震得冷宫中诸人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一缕熟悉的香气飘入到皇后鼻息之间。这香气是如此熟悉,皇后慢慢睁开眼,抬头看向了门口:”皇,皇上……“
冷宫门口,永嘉帝坐在御辇上,龙颜尽显震怒。
他虽看不见,但身怀武功的他,却将刚才冷宫里传出的话语全听了个清楚。
好恶毒的罪妇!
拔舌,断手足,如此狠虐的手段,她都能想得出。看来是该让她尝尝那个中滋味了。
”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等眹下令捉拿你们?“永嘉帝冰冷的声音未待落下,数道黑巾遮面,身着同色劲装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冷宫里,他们从不同方位,将皇后一众围在了他们攻击范
围之内。
使得众死士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静,窒息般的静。月影虚浮,飘飘荡荡好不真实。但此时的皇后,意识却是特别的清晰。她呆呆地望着,望着坐在御辇上的永嘉帝。
世间所有的光与声及其他外物全都被她隔绝在外。
她嘴角噏动,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万物寂灭,只待永嘉帝对她宣判。
气氛就这么冷凝僵持着,忽然,永嘉帝大手一摆,道:“全部拿下,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
影卫们拱手领命,手中明晃晃的利剑,宛若暴风雨一般刺向了众死士。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较量,结局自是已然注定。
血,殷红的血顺着地板缝隙缓缓地流淌着。
清凉月色下,血气升腾,伴着夜风,宛若一层层红纱,诡异地在冷宫中飘荡着。
萧嫔,容妃吓得容颜惨白一片,紧靠在了一起。
”主子,老奴先行一步了。“崔海轻放下皇后到地板上,牙齿一咬,浓稠的黑血,自他嘴角慢慢溢了出。
”皇上,臣妾,臣妾……臣妾只是想去找您问问,问问擎儿……“
皇后仰着头,目中含泪,望向永嘉帝。
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她就可以离开冷宫,到宫外去了,可就是这一步,让她走到了人生路口的终结点。
终结点?
永嘉帝会让她就此终结,解脱吗?
不会,永嘉帝心里的痛,心里的伤,都要在她身上一一讨回,他又怎能让她死去。
拔舌,断手脚,这是他心中所想,亦是他势在必行之事。
”朕本想着关你在冷宫中度完余生,却没想到你不思悔改,竟然想着逃离。这么多年朕真的是瞎了双眼,让你和丞相在宫中埋下这么多影子。鲁王妃接连在宫中遇刺,都是你安排的吧?“永嘉帝是问皇后,但他就没指望皇后回答,”这几天朕将你所有过往回想了遍,原来朕心里对你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基于对岑儿的爱,朕不让自己多想,免得伤了彼此间的感情,这就更壮了你的胆子,扮演岑儿达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你可真能耐!“永嘉帝言语中带了丝讽刺,继续道:“三日前,相府一众已被朕打入天牢,待秋后问斩,听到这个消息,你作何感想?知道么?他们能有今日,都是你心中私欲造就所致。齐王,朕如他所愿,让他与大齐公主完了婚,朕本想贬他为庶民,但念在他对你所作所为不知情的份上,只下旨让他去封地灵州安守……”
“皇上,求您别让擎儿去灵州,那里,那里穷山恶水,匪祸横行,擎儿他,他在那里呆不习惯的……”皇后还真以为她是慈母,听了永嘉帝一通话,于柯丞相一家只言半语未提,一开口就是替轩辕擎求情。
她有那个求情的份量吗?
永嘉帝没有搭理她,而是对着容妃,萧嫔两人的方向,道:“容妃,漓王的事,是朕不对……”说到这,永嘉帝默然片刻,沉吟道:“你回紫兰殿去吧!”他认错了,他竟然给她认错,容妃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眸中立时水雾萦绕。
“萧嫔,当年的事,朕会还你家人一个公道,自今日起,荣升你为萧妃,入住碎玉轩。”
萧嫔唇角颤抖,以为她听错了,转向容妃,见其朝自己点头,顿时泪如雨下,跪地向永嘉帝直磕头。
她的泪,不是为她走出冷宫身份晋级而流。
她的泪,完完全全是因永嘉帝一句为她的家人还个公道所倾泻。
她泣不成声,心中充满了激动。
良久,永嘉帝声音再起,这一次,他语声中尽是冰寒:“罪妇柯氏蛇蝎心肠,残害皇子,罪不可恕,念在她为朕诞下皇子的份上,朕饶其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朕旨意,立刻拔其舌,断其手足,终生幽禁冷宫直到老死!“
”不!“
皇后绝望凄厉地嘶喊着:”不,皇上,您不能这般对我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算计姐姐,不该逼迫爹爹对姐姐下狠手,更不该残害鲁王……“她趴伏在地上,吃力地向前爬,想要爬至永嘉帝近前,”我错了,皇上,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这般残忍的对我!“
悬挂在天上的月,清冷孤寂,渐渐凝结起来。浓浓的恐惧朝她袭来,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永嘉帝没有说话,龙颜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异常。
他看着她,看着她无助,看着她恐惧,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宛若花之将萎,化为尘埃。
然,他真的就能看到么?
失明的双目暗淡无光,他是在用心感知着,感知着皇后此刻所有的情绪起伏。
没用,她的认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皇后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无法承受即将降临到头上的厄运。
红肿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鼻涕,眼泪,血水混合在一起,已识别不出她的面目。
她终于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厄运,是她不可避免要承受的。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错的有多离谱,父亲身残,母亲化骨成灰,一家老小为了她的欲念,将秋后全然死去。
还有她最为挂心的孩儿,他又会因为她这个罪大恶极的母亲,遇到怎样的命运安排?
倏地,她像是忽然获得了力量,拖着残躯,爬到了永嘉帝御辇前,影卫们欲提剑刺向她,被永嘉帝抬手止了住。
他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求您,求您不要对擎儿,对擎儿,下狠手!“
她用尽了力气,最后一次求他,求他不要残忍地对待她的孩儿,他能答应么?
“记住,留住她的性命!”
永嘉帝没有出声应承皇后,而是对影卫们留下一句清冷至极的话语,坐着御辇离开了冷宫。
他没有答应她。
没有应下她的话。
望着御辇渐行渐远没入月色之中,皇后垂下头,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等待着最残忍的惩罚降临到她的身上。
容妃,萧嫔两个相互搀扶着步出冷宫,在经过皇后身边时,她们看都没看一眼。
拔舌,断手脚,想想都可怕。害人终害己,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大半夜里,太医院众位太医又像三天前的晚上一般忙乱起来,他们用上好的药材熬制成汁液,准备供给断了四肢的皇后用,以防止她不忍疼痛致死。
而齐王府,望春园中。
轩辕擎纾解完心底的愤怒,及生理上的需求,翻身下榻,边整理衣衫,边冷着脸道:“明一早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去灵州。”乐悠公主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头转向了里侧。慢慢地,慢慢地她脸上露出一丝笑,那笑容看起来晦暗不明。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忙收住笑容,脸色变得冷凝。
”摆出这么一副冷脸给本王看,是嫌本王|刚才没有满足你么?“大手钳制住乐悠公主的下颚,轩辕擎眼睛半眯,似笑非笑地说着:”你刚才叫的可是很大声呢,是不是滋味没尝够,想本王再来满足满足你?嗯?“
乐悠公主艰难地咧了咧嘴角,想要自己流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奈何下颚被眼前的男|人钳制着动不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轩辕擎xiong口位置,柔柔地看着他,眼波里蕴着的,全是细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