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那年轻男人又重重地踹了他一脚,这才揽着怀里的女人扬长而去。
地上很冷,刺骨的寒意渗进了他单薄的衣服里,他的脸也贴在地上,沾满了积雪,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寒冷。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清醒,他努力地拿起被自己护在怀里的手机,眼前有些模糊,却依旧看清楚了屏幕上保持着通话的画面,眉心不由得紧紧地蹙在一起,她是不是什么都听到了?还是,是因为他眼花看错了?
“喂!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余归晚尝试着跟那边的人说话,可是除了呼啸的风声,她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当场死亡,我没有勇气趴在阳台上看她一眼,立刻就迫不及待地从家里逃了出去。”
他们之间终究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许某一天在街角遇上,她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就那样不着痕迹地在人群里擦肩而过……
……
“你刚才说,他要去自首?凌薇真的是他杀的吗?”
“我……”易扬微微一怔,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现在就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可是一想到可怜的父母,他胸口那处柔软的地方猛然一揪,痛得他觉得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寒冷的夜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巷。那些走到人行道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情侣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几米之遥的地方安静地躺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呼吸有些微弱,身上已经落了一层棱角分明的雪花。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醒过来只要能看到这一张精致的小脸,他就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密密麻麻的雪花从高空中飘下来,就像是铺天盖地被扯碎的棉絮一样,地面上如同落了一地的白霜。
那一瞬间,易扬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变了。
“嗯。”余归晚抿唇,浅浅地笑了笑,“你想跟我说什么?”
易扬微微愣了一下,他听到她的声音了,不是他在做梦,她的声音就响起在耳边,那样的真切。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几乎泛白,嘴里艰难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小静,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怀孕的缘故?怎么现在越来越心软了?”
“能!”
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异样,易扬自嘲地笑了一声,艰难地说道:“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知道小静挺讨厌我,你能有像她这样的好朋友,我心里也替你开心。”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易扬缓缓地扯开嘴角,牵出一丝极浅的笑容来。
忽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我没有将你住院的事情告诉他们。”
余归晚缓缓地勾起唇角,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她的容颜。她说:“小静,他告诉我,凌薇的死跟他有关系,他要去找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自首。”
他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眸色微敛,却依旧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那一抹黯然之色。
易扬说话的语气有些低沉,也有些虚弱,那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愧疚之色。他似是在回忆着是什么,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麻花,眸色也一寸一寸地黯淡下去。
他终究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心底的**,在那一个晚上,趁着微醉的酒意,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狭小的车厢里,有暖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温暖如春。
“谢谢。”易扬轻声说道,他又抬眸看了一眼杨静,“我有话想跟晚晚跟单独说,你能出去等一下吗?”
“易扬,我警告你,一会儿要是发现晚晚少了一根头发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扔下这句恶狠狠的话,杨静转身离开了病房。
**是罪恶的根源。
余归晚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窗,一直望着远处旋转着的雪花,透过那些密集的雪花,远处的尽头是一片灰蒙蒙的巨大苍穹。杨静在认真地开车,也没有说一句话,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易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易扬没有勇气将自己这一刻的处境告诉她,他甚至觉得自己撑不下去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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